“不必,有世女在,本宫……放心。”
她是超品,若是寻常贼人,定不必多忧。若没有贼人,料她自己也不敢多有非分之想。
蒲若斐明目达聪,自然领会到这话的意思,就含笑将老神在在的苏容婳请上了轿子,自己则坐到另一顶轿子上,命道:“我看西方天欲雨,若在雨落之前上山,还有重赏。”
轿夫们听了更是精神百倍,裹了缠腿布的腿拨得像一双在肉盆里夹肉的筷子一样,走得又稳又快。
从山脚到山腰,树上草间的绿意一点点消失,蹲在半山腰的道观却一点点变大,张着大嘴迎接着她们。
轿夫们气喘吁吁的将二人放在八卦炉边,用袖子抹着可洗脸的汗水。
蒲若斐下轿后慷慨的赏了他们十两银子面额的银票,并吩咐:“明日雨停后再来接我们。”
明日还有一单大生意可做,轿夫们忙不迭的应下,抬着空空如也的轿子,脚步虚浮的下山。
这对天乾地坤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有财有貌,为了登山眼也不眨的就花了四十两银子。
这道观里的求子娘娘远近闻名,她们是来求子的吧,听说世家大族里,不用做官就有银子拿,唯一一点要求就是生下嫡子嫡女,好有个有后继之人,不断了香火。
瞧那天乾的瘦弱样,抬她就跟抬空轿子没什么区别,问题应该出在她那。年纪轻轻就不行了,真是可惜了那长得天仙似的地坤。
轿夫们一边唏嘘感叹着,一边揣紧了怀里的银票。
农夫丰收多打了三斗米还想再娶个小妾,她们心思渐渐飘到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道门里走出一个挽着发髻的小道士,他兴冲冲的挑着空水桶,刚跨过有他小腿高的门槛,就望到了观外站着的四人。
自开春以来还没有香客上山呢,他兴奋的将扁担倚在门边,跑过去问:“施主自山下来,是来上香的?还是问道的?”
蒲若斐道:“是长湖真人托蒲某给真元真人带口信了,师父可能给我们通报一声?”
小道士一口答应下:“这有什么难处,施主们跟我进来坐一坐,我就去找我师父去。”
他们跟着小道士入观后一直走,来到了三清大殿,小道士去取了几柱香给他们,然后又颠颠跑去找师父。
三清的泥雕大约有两人高,不及安国寺金装佛像的金碧辉煌,却也是一尘不染,贡品新鲜充足,看样子道观里的人很是诚心和勤洁。
蒲若斐不管其他,首先点燃了三柱黄香,在圆蒲团上跪下,毕恭毕敬的拜了,然后在四足香炉里供上。
她刚起身,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爽朗的笑声。
“世女大驾,贫道有失远迎。”
屋内的人齐齐向门处看去,一名穿着斜襟海青常服的老道人步履生风,笑眯眯着跨进屋。不过,他既猜出了蒲若斐的身份,却没有先拜她,而是走到了苏容婳身前叩拜下去,口里道:“道人真元见过姑娘。”
苏容婳道:“道长先知先觉,道法精奥。”
真元真人道:“姑娘一来,山陵都有所感应,贫道亦不会不知。”
“道长请起。”
真元真人这才从青砖地上搬起自己的双膝,转而对蒲若斐行拱手礼:“贫道见过世女,师弟在安城多蒙世女照顾,贫道感激不尽。”
“真人多礼,若斐亦多得长湖真人照顾,”蒲若斐说着边去瞧苏容婳,眼神带笑有所指,后者便知她是提长湖下厨烹饪一事,抿弯了嘴角。
“小徒顽劣,这里不是待客之处,请贵客随贫道来。”
真元真人带她们到观里的小厅里,请他们在竹椅上坐了,命童子上清茶。
这时候屋外的雨点没有任何预兆的噼里啪啦打起了屋瓦,又弹到泥地上,溅起泥地的土腥气,天色也骤然暗了,树间拢着朦胧雨烟。
蒲若斐取出一直贴身放的信,双手奉给真元:“这边是长湖道长托若斐送的信。”
“有劳世女,”真元真人不避嫌,让小童子接过信后就拆开了封,薄薄两页纸,从头看到底。
他看完后让童子去取铜钱来,对蒲若斐:“贫道师弟要贫道为世女问前程。”
“不是前程,请道长为若斐算一算,若斐何时能离开京都,不被这俗世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