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毫无例外出现在眼前的,正是他日前在雷老板那处卖掉的一颗獠牙!
“是我爹派你们来的!”谢恒颜声音都在发抖,“……我爹在哪?为何他不愿自己过来见我?”
刘哥神色晦暗不明,只留一双眼睛斜望向他,并不开口说话。
而在身后的老包及小张等一众石匠,亦是嗤嗤笑了起来。那笑声冷得可怕,仿佛是在嘲讽,又仿佛是在谴责,虽不过短短数声,却已足够将人整颗心脏洞穿。
“问你话呢,谢淙他人在哪儿?”
谢恒颜陡然上前,狠狠一把攥住刘哥臂膀,连带眼尾都在泛着尖锐的红:“……他压根就没走远,是不是?”
刘哥只道:“你不是都知道吗?”
谢恒颜面色一阵青白:“我怎会知道他在何处?你把话说清楚!”
刘哥朝后倒退一步,道:“令尊曾经说过,路都是你选的,途中不论遇见何人何事,也都是由你自己来抉择。”
谢恒颜惶然道:“什么意思!”
“但你须得铭记一点——你的性命,是他给的……身体也是他给的。”刘哥漠然说道,“……傀儡一颗獠牙弥足珍贵,并非是予人随意挥霍施舍之物,尤其你那施舍救济的对象,还是来自来枫镇的璧御府成家。”
谢恒颜登时心急如焚,不住朝他问道:“他……都知道?”
刘哥仍是退步,愈渐隐入人群当中,声线虚无飘渺:“你在做些什么不应当做的事情,他能不知晓?”
“既然他都知道,为何不肯见我?”谢恒颜猝然怒道,“我从铜京岛一路流落至此,就是为等他吊着我玩儿的么?”
刘哥却是又不说话了。山间雾霾极深,以至于他往后倒退不过数步距离,整张面部的表情便已是一片模糊。
谢恒颜还想问些什么,然待伸手出去,前方一众人影却已无声碎裂,只如周遭漫漫白雾隐去一般,刹那于半空当中消失不见。
彼时山路绵延不绝的大片林海之间,偏只剩的那一只傀儡,捧握着手中装有獠牙的木盒怔然失神。
早前在拂则山那一次重逢,尚能被看作是一场无意巧合。
谢恒颜的养父谢淙,是个有着古怪思维的偏执男人。依照男人的性子,倘若不愿露面与谢恒颜相见,那便决计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眼前——除非在这期间,谢恒颜的某些做法,已到达极端触怒对方的地步。
其中私下以獠牙换取银钱,自然是最为严重的一件。
谢恒颜心存侥幸,自以为他爹对此事永远无从知晓。不想这颗獠牙兜兜转转绕一大圈,还是回到他自己的手里。
更可怕的是,修缮神像的那批石匠是他派遣来的。
当日在祠堂偷走包裹的小贼也在他们其中。
而眼下那些装有崭新衣食的包裹,被他们一手毁得连渣都不剩,包括那柄绘有符咒的凶险雨伞。
……以上的确像是谢淙一贯的作风。
他素来不喜与成道逢身边之人打任何交道,以至于印斟送至谢恒颜手里的东西,最终大有可能由他直接或是间接毁得彻底。
那之前破坏神像一事,难道也是由他暗中策划?
可是这道理委实说不大通。
谢淙此人信奉神佛,对待祠堂庙宇一类庄严场所,通常饱含诸多敬意。再者他若有意在幕后抛出任何手段,事后也没必要派遣石匠对它进行一定修缮。
可他近来于拂则山一带频繁出没,究竟又是为着何事奔波?
谢恒颜低头注视着他的木盒,回去一路上都在心事重重。
直到走到祠堂门前石阶那一处的时候,他才小心翼翼将那木盒纳入袖中,而这时印斟正好站在廊下等他,见人终于慢吞吞地挪步回来,不免疑心问道:“他们喊你做什么了,为何一去这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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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为你一掷千金,可你为什么要跟着一个穷小子到处跑呢?
这里要交代一波事件的顺序:
谢恒颜认识婴儿期的印斟——谢恒颜被人带走送给谢淙,同时印斟被成道逢带走收徒——多年后两人相遇,傀儡不会丢失记忆,但印斟什么都忘了
你们按照这个顺序去看,会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那就是……
印斟其实是个……
大……
猪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