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霍弋激动地站了起来, 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依据呢。”

霍天久有意忽视了父亲的失态，“父皇你还记得五年前第一研究所发生的间谍事件吗？”

他的话勾起了霍弋的不快, 这件事一直被他视为耻辱。

“当然记得。”霍弋嘲讽地道，“联邦的间谍竟然潜伏了几十年, 甚至还进入了帝国最高研究所接触到核心研究。不知道这些年下来, 联邦获取了我国多少机密。”

这件事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高层知悉, 对外瞒得死死的。就是傻子都能想到, 一旦这样的消息泄露, 会给帝国带来多大的不稳定。普通民众还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这也是少数皇室与军部在近年达成共识的事件之一。

不过当时那名间谍在被捕后, 很快自杀，所以帝国并没能从他嘴里挖出信息, 也无从得知国内是否还有其他的联邦间谍。

霍天久说：“五年前，我正在前线, 并不知道当时审讯的具体情况。一切都是在战后回国调取档案才了解到前因后果。当时父皇你曾经对我说过……”

霍弋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既然有一个，那么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也许早已有数以千计的联邦间谍潜入国内, 在各行各业埋伏着，伺机而动。”

“是的。只是为了不引发骚动，所以当时把消息压了下去, 就连军部几位上将暗中追查了很久, 也一无所获。”霍天久说, “虫族和联邦联手的事,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我想，帝国所有人在五年前，也没有将虫族的撤退和联邦联系起来。”

他顿了顿，“包括我，当时虫族撤退，起码从表面上看来，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原因。”

当时正好是虫族七十年一次的繁育大潮，出于本能，虫族为了繁衍从前线撤退。彼时的霍天久根据伤亡情况作出不追击的判断，收回被虫族侵占的几个星球后，就率领部队回到母星。

而间谍则是在霍天久回母星之前被抓获的，当时他所在的研究小组正在尝试复原蓝星计划。

“第一研究所的所长一直尝试联系尤教授，但由于没能找到他本人，所以最终复原计划是从解读尤教授留下的资料开始的。我想，也许在更久之前，那个间谍就已经拿到资料并设法传回联邦。而拿到资料的联邦迫切地想要尽快展开研究，恰好，虫族也有一个完美的撤离借口。”

一拍即合。

霍天久接着说道：“另一个引起我怀疑的原因是，按照我们对虫族的了解，一个繁衍和成长速度极快的种族，能在五年内保持风平浪静，这本身就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霍弋听着他的话，把近来的消息串联起来后，得出自己的结论：“你的意思是，当年虫族与联邦一起劫持了蓝星计划，但一直无法破解。而五年前，由于蓝星计划的恢复，让他们拿到了尤培青的资料，现在……”

霍天久点头，“我想，他们可能已经破解了蓝星计划，所以才有十足的把握向帝国重新宣战，意图联手瓜分我国。”

霍弋的神色凝重起来，若论一对一，曼金帝国未必会输给任何一方。可要是两个敌人联起手来，帝国恐怕难以招架。

“这就是你希望我重启蓝星计划调查的根本原因？”霍弋顿了顿，“并借此，让尤教授回到母星。”

“没错，最了解蓝星计划的人莫过于尤教授。根据我这段时候对他的观察，我想，很有可能教授一直在暗中继续研究蓝星计划。当技术有了迭代，那么最初的资料也就毫无用处了。”

霍天久犹豫了一下，压低自己的声音：“我甚至在想，也许尤瑟上校一行，根本没有死亡，而是被联邦俘虏了。”

霍弋紧紧地皱着眉，缓缓摇头，“但这也说不通，当年我们收到的消息是蓝星计划通过最高指挥官尤瑟的权限，选择自爆销毁。不仅蓝星计划已经摧毁，飞船上的所有人也都无一幸免。”

霍天久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可是前往现场调查的人并没有发现一丝痕迹，没有蓝星计划的碎片，也没有帝国军人哪怕一点遗留下来的东西——衣料、人体碎块，全都没有。何况，既然五年前爆出了联邦间谍的事，我们又如何断定不是有人混入了蓝星计划中？”

既然可以打入帝国最高研究所，那么混入军部也具有极大的操作性。霍弋顺着儿子的思路往下细想，假如果真当时有人混入蓝星计划，那么此人必定是尤瑟的心腹。谁会对自己的心腹产生莫大的怀疑呢？

同在行驶于宇宙的飞船上，一个密闭空间，很多事情都有了可能。

霍弋又长又缓地吐出一口气，“我同意重启调查。”

霍天久不怕死地追了一句：“我希望这件事，可以交由乔塞叔叔去做。”

果然，霍弋的脸拉得老长：“怎么？你还不相信你父亲的能力？”他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都那么老了，还有多少精力能放在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