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空空如也,留下一张纸。
“请到天台上来。”
纲吉身体颤了颤,天台……
“哇喔,他这是要做傻事的节奏。”亚瑟说。
“其实我早觉得你这方法不对了。”
“孩子错了你罚他可以,可不能老晾着他啊。”
“纲吉,我觉得你应该……嘿,你听到我说的了吗,纲吉,嘿!”
纲吉听不到,他当然听不到。
他就跟头牛似地一股脑冲上了天台。
“焦冻,焦冻……”
洁白的床被铺了满满一处,纲吉从中搜寻着那抹小小的身影。
[告:生源二号位于……]
纲吉听后急切地爬上了另起高台的水箱。
终于,月色下,他找到了红白发色的男孩。
男孩诚恳地跪坐,单手高过头顶地捧着一根不知从哪搞来的竹条,不安的眼神闪烁地望着纲吉:“纲吉对不起,我错了,你打我吧。”
纲吉不说话,亚瑟以为他没想开,于是跟着劝了起来:“都深秋了,大冷天的,孩子多不容易啊。不是我说,你再气也得给他个机会啊。赶紧把人叫起来吧,回头感冒了你又得心疼。”
倒是实话。
纲吉几次生孩子气都用的这法子,对方难受自己也难受。
“说开了好,别闷在心里,都坦诚点。”亚瑟说。
纲吉大概是听进去了,一把拾起轰焦冻手上的竹条把它扔到了一边,在小家伙不知所措又想把竹条捡起来时按住了他。
纲吉把轰焦冻带到了室内,在灯光下屈膝单腿跪在轰焦冻面前,一边叹气一边抬手抚平了他委屈的眉头。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再不消气,就按亚瑟讲的,把事情都摊开了说吧。
良久,纲吉看着他缓缓道:“其实爆豪说的一点也没错。我是很软弱的一个人,也没什么本事,快30岁了一事无成,玩个游戏还能输得那么难看……”
轰焦冻下意识反驳:“你不是,你没有!你只是不擅长那些而已。”
“是吗……”
“对。那种东西,不擅长也没关系的,反正你有我们。”
“可是你却因为我的这些缺点和别人打架了。”纲吉稍稍歪着脑袋,“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要更在意这些呢,焦冻。”
“不是的,那是……”
“当时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不是吗,我们可以叫爆豪妈妈教训爆豪,可以叫爆豪的老师批评爆豪,但你用了最坏的方法,并且因此受了伤。”
“那是……”轰焦冻沉默,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别的私心在。
纲吉也发现了这一点,一开始他为轰焦冻的鲁莽感到恼怒,但是后来,他细细一想并不觉得那只是单纯的冲动,毕竟自己都提醒过他们两个了,史卡鲁或许听不进去,但轰焦冻,他不可能还明知故犯。纲吉在不久前肯定了轰焦冻对爆豪其实应该有深层含义的针对才是,再那么一展开的话,他发觉小孩可能是想从根本上击垮爆豪,这样来看问题就有点大了。
纲吉说:“你想给他造成威慑,想让他在某些人面前颜面尽失,对吗……”并没有用毁了爆豪这样的说法,而是用更加委婉的方式陈述轰焦冻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考量。
完全正确……
被说中了心思的轰焦冻垂头抿着嘴。
如果他赢了,爆豪就得永远都戴上一个手下败将的名头。
这是个相当耻辱的字眼,尤其是对自尊心强的爆豪来说。
轰焦冻想让对方也尝尝受到欺负的滋味。
具体做法就是击垮爆豪,有冲动,但也有目的,他以为自己百分百胜利,然后可以反过来嘲讽爆豪,甚至对爆豪提出点要求,要他跟纲吉道歉。
可谁知道呢,轰焦冻在实力的认知上还是出现了一丝差错,后来倒好,结果是两人都进了医院。
“焦冻,力量是用来保护同伴的,它只有这么一个用途,不能因为对方和我们产生了一点摩擦,于是我们就得十倍的报复回去。这样的想法太不可取了。”何况爆豪并不是那么十恶不赦,合理的反击他并不介意,但要是过了头,对轰焦冻来讲反而是一件很要命的事,纲吉皱着眉头劝道。
轰焦冻原来想说爆豪也不算什么好人,听其他阿姨说,绿谷就是被他打骨折的。
但一瞧现下,明显不是说这话的时机,所以他点了点头:“嗯,我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听完这句话,纲吉呼出了一口浊气,像是把所有负面情绪都丢掉一样,对轰焦冻笑了笑:“好了,我也有错。冷战不是一个好选择,我该为我的行为道歉。”
“对不起,焦冻。”
要说刚刚轰焦冻还存有一丝小小介怀,那么此刻,他完全没有那个意思了。
还有比两人互相谅解更让人欣喜的事吗,没有了。
轰焦冻对着纲吉勾起了嘴角,弯月似的笑颜就这样没防备地跌进了亚瑟的意识海小屋。
“这么一来,我总算可以泡一把甜美的牛奶浴了。唉,天知道在这之前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它仿佛生活在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场里,满满的都是纲吉不开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