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陈设简陋,壁炉里火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借着火光易弦瞧见这家人墙上挂着一只笛子,穗子红的发紫。
黑衣男子拿出一把椅子放在易弦面前,道:“坐。”易弦仰起脸笑说:“真是太感谢了。在下易弦,敢问公子大名?”这一看,易弦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真的很像他。但是眼前这个人头发是银色,他早死在那里,又怎么可能是他。
那黑衣男子微微出神,直盯着易弦那雨丝都尚未抹去的脸,以及眉心夺目的朱砂。他侧头道:“不必多礼。在下……海楼。”
“云生结海楼?好名字。”易弦掏出手绢擦一把脸,反客为主道,“坐啊!”
“请问你们这里的其他人呢?”
海楼轻声回复说:“这里就我一个。”
“那为何有十几座房屋?”
“我造的。”
“为何?”
海楼抬眼看了一眼易弦,转头添上几把柴火,说:“因为我的心上人,曾经没有地方住。”
“但是那个时候我没有能力帮我喜欢的人。我就想,什么时候我有能力了,我要给我喜欢的人想要的所有。”
“那,那位姑娘知道吗”
海楼身躯微微一震,低声说:“我……我不知道。”
易弦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他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提高点音量问:“那把笛子……可以给我看看吗?”
海楼似乎有点犹豫,随即起身取下那支笛子,抚净递出去。“小心些……”
易弦接过笛子。这支笛似是竹子制成的,不知用什么漆上的色,黑色,隐隐透露出紫红。镶头却是白色,格外突兀。
“这是……”易弦摩挲这竹笛。
“骨头。我的笛子,有名字的。”
叫千祟。
他抬头环顾了一下房间:“海楼,这屋内,只有一张床。可有棉被吗?”
海楼从另一间屋子捧出一叠被子,拿了稻草铺在床边:“我睡地上。”
深夜,易弦心事重重。他明天开始周游月来国,直到救下的性命达到一千条才正式重回天界。不过,清安国要先去看看……
他翻了一个身,忽觉身下一空,小声叫了一声,一下子掉到海楼的榻上。
“对,对不住……”易弦慌忙坐起身,手不小心撑在海楼的另一只手臂上,又是一滑,整个人压了下去。
“先生……”
易弦瞪大了眼睛,身子向后跌了一下,顺势坐回床上。
“敢问易公子有何事?”海楼撑起身子,银发散落在肩头。一双眸子深邃幽远。易弦瞟到他左边锁骨处有一道疤痕,但一晃眼就被衣领遮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自己也不好让人家……咳。
推搡之间,易弦的铃铛掉下床,被海楼一把接住。轻轻的“叮当”在静谧的夜晚格外引人注目。易弦有些慌乱,探身伸手去拿。
“这是易公子的?”海楼整了整衣服,勾起嘴角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