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西郊无人处，唐飞羽说：“你站在这，我带你飞个全套。”

唐飞羽所说的是全套双人轻功，他退了两步，随之冲向虞栎，一手搂住他的腰拔地而起。

这是虞栎第二回体会到飞上天的感觉，和之前那次全程被唐飞羽抱着不太一样，这回他与唐飞羽并肩翱翔于当空，有足够的心情来包揽月下北皓的景色。

上元解禁之夜，城内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点起彩灯，上街四处玩耍游览。

也多亏了这几年边塞安稳，连年丰收，往来北皓这边的商旅越来越多，城民日渐富庶。人们才能在普天同庆的佳节过得如此喜乐。

“这就是你的城、你的国。”唐飞羽兴奋地对他说，冷风倒灌进衣领里也抵消不掉他心头的火热：“它多美啊。”

虞栎目不转睛地看着北皓城内一草一木，以及大街小巷涌动不息的人流，嘴角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冷不冷？”两人飞了一刻钟，唐飞羽摸着虞栎的手都是冰凉的，将他抱紧了，慢慢降落下来：“还看么？不看咱回去暖暖，这天儿冻得慌，回头夏天了随便飞。”

只不过一年之中，只有上元夜才能呈现如此景致罢了。

“再去一个地方。”虞栎反握住他，两人踏着月色往山里飞去，直到落在一处小山顶上。

唐飞羽看着周围的景色，觉得眼熟：“这不是……”

他回想起来，脸有些烧：“你倒还记得。”

“与你的事，我从未忘过。”虞栎将手炉放在一旁，帮他顺了顺鬓发，认真道：“当年在这里与你亲昵，我确实冲动了，但我不后悔。”

他甚至要感谢自己迈出那一步。

若没有那年上巳的情动，杏花深涧的春意也浸润不了两人内心。

感情之事就像下赌注，赢了一生欢喜，输了苦果自食。

所幸，当年唐飞羽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

两

人相依坐在山石上，月光下影子渐渐合而为一，时隔几年，情窦初开时的回忆依然会叫人脸红心跳。

唐飞羽与他亲昵片刻，便起身回城。

·

虞栎这一夜继续梦到了身边人少年的事情，他看着唐飞羽自食其力兼职读书，褪去青涩的外壳，日渐变得成熟稳重。

这是他熟悉的样子，却也使他更为心疼。

梦中的唐飞羽连续加班到深夜，设计项目却被临时加了要求。他看见那人挂了电话，疲惫地趴在工作台上小憩。

虞栎酸楚难耐，从身后环抱着他柔声道：“先去休息，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嗯？”唐飞羽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耳边低语，他勉强抬起头，总觉得自己周身有一种暖意。

虞栎却触电般收回手，低头看了看身体。

他好像，能感觉到唐飞羽的存在了？

他悄悄溜去另一间办公室里，对着桌上茶杯盖抓过去，尝试了几次，竟然真的捏着盖子将其晃晃悠悠提了起来。

但他没提多久，杯盖又叮当滑落，砸在杯沿上发出一声脆响。

“谁？”办公室就唐飞羽一个人在加班，他听见动静跑过来，什么也没看到。

虞栎浑身僵硬站在桌旁，发现自己依然只是个虚无的影子时，不知为何略有遗憾地喟叹了一声。

早晨苏醒之后，他和唐飞羽提了一句。

唐飞羽侧目：“你说你可以触碰到梦境里的东西了？”

“似乎梦中的你能听到我说话。”

他笑起来：“那时我在做什么？”

虞栎还记得那个项目的名字，和唐飞羽说起来，他恍然道：“这都能梦见？那个项目确实是最折磨人的。”

“日后没人敢为难你。”虞栎一想到电话里颐指气使的语气，就忍不住愤懑。

“都过去啦，虽然难做，但报酬也很多啊。”唐飞羽帮他梳理头发：“你倒是别太当真，若这些梦境让你烦忧了，改日我把手环摘了，看看你还会不会入梦。”

“不用。”虞栎果断拒绝，他无法参与唐飞羽的整个过去，就这么看看也好。

至少每看一回，他心中对这人的了解和喜爱就越发浓厚。

“那不行，我的秘密全被你知晓了，你年少时的经历我却一点都没听过。”唐飞羽假意不满道。

“你若想听，回头我说便是。”虞栎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