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度冬日,岁晏宫中却盛放着牡丹。
今年的雪下个不停,依旧纷纷扬扬。李朔霜向来不多管闲事,但事关自身,她自然不会仍觉无关。
景春台上,李朔霜与伶舟归并坐俯赏。底下牡丹如海,芳菲端丽,无斗艳说法,连绵成海怎取其一?
伶舟归极少见的露出些茫然惊讶神色,李朔霜第二次见她踌躇样子,心情微霁道:“不妨直言。”
“这……如何做到的?”
李朔霜俯瞰台下:“本宫想它开,寻了法子让它开。”余光见伶舟归轻轻摇头,便再道:“有何不妥?”
“恐是不合天理时数,真正当季的话或许会错过。”
“何妨。”她们没什么好多说的话,客套再问答几句,李朔霜饮着岩茶漫不经心道:“你回来有一年了,日月如梭。本宫忙于中宫事物,不曾好生照拂过,还望勿要见怪。”伶舟归客套恭敬回了,李朔霜再道:“由是如此,有时也顾不得公主,你若能多走动些与她互伴,固是好事。”
“公主尚年少,当重学业为好。”
李朔霜遗憾道:“说得是。”眼中却没有半点遗憾的意思。伶舟归知事毕告辞,李朔霜稍挽几句由着她去,待那背影消失,立身至台边独赏。
“的确变了不少,但仍无别心,多虑了。”李朔霜漠然望着底下牡丹,即使是居高临下地赏看,也仍不肯低头。
“宽之或自明。”寒衣上前为她档雪。
“等不起的,什么都等不起的。”
……
百日宴还有几日。
冉秋捏着拟好的备礼单,眸中有些空恍,另手不自觉去抚桌上另本精致载册。书封是婉约字迹,册页则是截然不同的端正笔迹,流金沉朱,分外大气又隽丽。
备礼单巧亦是朱砂混金,是她心血来潮想用这墨彩一试。颜色不知为何,竟看得出不大相同,成册那本更有种沉深。
她此时恍神的不是此事,但被红叶一唤回神瞥见,当即又怔住了。
红叶以为她伤神往事,劝慰着想要拿走备礼单:“奴婢先去清点。”
岂料冉秋摇头,拿过那本素纸载册小心再翻几页,掉出了其中木槿笺标。红叶莫名见冉秋彻底愣住,流露出恍悟又不敢置信的眼神,还在喃喃:“我怎么这么傻……她为我,哪样会留余地……原竟真是,任何……”
冉秋放下礼单霍然站起,什么都没再说,略有些跌撞地疾步走了。
红叶一时不知跟是不跟,迷惑片刻随了过去。
浓茶深碧,与清淡口味有违,但因不愿被困倦支配,伶舟归皱眉灌下一口。
“太浓了吗?”折竹关切道。
“尚可。”伶舟归放下茶盏,一边的笔还未提起,先闻碎乱步声渐近,抬眸看向折竹,折竹会意走去开门望探。竹阶轻震,折竹惊唤还未出口,纤柔身影步过她身侧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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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我坑了你们会打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