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冉秋掩面咳嗽两声,忍不住揉揉她的头,侧首莞尔:“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
目送清瘦身影渐远,冉秋想,其实伶舟归的易容并不算太高明。
因为即使一个背影,她也不会错认,她会认得她。
踱步回兰锜前,冉秋轻抚剑鞘,双眸敛下全不见光彩,独余暗不见底,低不可闻地自喃:“它怎配你。”
……
一辆华贵马车不疾不徐行在宫墙内。
虽仍在宫中,殿宇却已遥有百丈,出了这道墙,便不再是鎏金铺玉。
马车内,澹月手中拿着瓜果,捏来捏去就是不送入口中,闪烁的目光在对座二人身上来回反复。
左边坐着的她当然认得,是她的盟友,但右边的那个,她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再哪儿见过。不敢光明正大地打量,便只好拿眼偷偷觑着,这一阵着实没看出什么,澹月徒劳转向伶舟归再确认道:“你们两个人去就够了吗?”真的不考虑带上她?
原以为这久伶舟归没动静许是悔了,岂料一有动静就是直奔宫外,不过一趟出宫的事儿,她不介意帮帮忙,也想知道伶舟归究竟要走哪一步。而她接应的时候看着那张看上去就比自己大几岁的脸愣是没能认出,心底对口头约定的盟友倒是信服几分,有了些底。
伶舟归顶着一张少女的脸气定神闲,倒显出几分少年老成的样子,青稚平静的眉眼舒展:“小孩子就做小孩子该做的事。”
“你说不把我当孩子的!”澹月不服气了。
“好好好。”伶舟归随口敷衍道。
坐在右边的人静静望着她们,准确地说是望住她身边的人。没抵过内心挣扎,不声不言将润白细指探过去,蜷勾攥住那一角并不如往日软滑的衣袖。
安心却依然。
到了玄门前马车暂停,二人不慌不忙做侍奉样子。值守的军士皆知这是谁的马车,例行却不能略过,何况近来使节入宫,秦匡更令戒严,统卫丝毫不敢怠慢地上前,出声请示一声,随之车帘掀开一角,伸出一只霜白的玉琢似的手,递来了刻有青枝的玉牌。
他接过细看,心中却在咂舌,就连公主身边的侍女都如此养尊处优,可见是当真受宠。细看过后,轻手放了回去,公事公办道:“近日戒严,臣需查看每个出入之人。”
“那你快点。”
他也不敢耽搁,撩帘很快扫看不再多查,即刻放行。
车马远去,他才显出疑惑:“怎么看着一个比一个娇贵?”
高阁重楼疏影透帘陆离,热闹喧嚣时远时近。
澹月耐不住隔帘自隙去望,倒没先前在意二人在做什么,毕竟她们一路上都没开口几次。
凤笙侧耳去听人间热闹,恍神片刻,一抹微凉点在了眉心。待到回神,一张小脸已经任由另人揉搓。她也不言,静静待着,去望此时伶舟归专注看着自己的眼里映出的模样。
“在做什么?”澹月发觉这边动静。
“总不能这样见人。”
“那要怎样?”
半刻后马车在一处深巷中停下,片刻后再启走,空无一人的深巷中多了两人。
两个不打眼的单薄少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