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不看她,其实心中有一瞬闪过咬掐她泄愤的想法,就像从来可以直表情绪的林见欢或蒙面丧心笑里藏刀厚颜无耻的燕待歌一样。
眼前这个就是被蒙了心的那个。
不知哪来的自信。
只知宠嬖奸佞。
自己的话就一点都听不进去,明知燕待歌别有企图不安好心。冉秋现在算是知晓历代忠言逆耳劝昏君的臣子有多冤了,冤到不止自己想一头撞在柱上以死明志,还想拽着昏头的昏君一起撞,看看能不能把坏掉的脑子撞清醒点。冉秋越想越气,连带呼吸都塞涩起来。
伶舟归开始是觉指上力道越来越重,发觉时冉秋忧憔怒色已成愁,愁到一双秋水眸中雾将凝实,连忙道:“都是我不对,是我不识好歹,你不要难过,不值当的。”
“……”
“你再给我做盘糕点都行。”
“……”
“暮儿……”
“……松鼠。”
“想再要一只陪着绒绒吗?”
冉秋轻轻摇头,侧首只道一字:“你。”
“……我扮?”
“嗯。”
伶舟归忙不迭答应:“好。”
冉秋低头无用功地抚展那皱起的衣袖:“要在她们面前。”
“谁?”
冉秋顿下动作又沉默。
“……好的。”
冉秋这才继续抚展:“还要尾巴。”
扩展了冉秋的爱好但是好像莫名奇怪了起来,伶舟归无言片刻应下:“可以。还有吗?”
冉秋靥浮浅粉,却不犹豫道:“禁步给我。”
“嗯?”伶舟归这回虽惑但吸取教训,默然将一边的禁步拿过,玉石晃荡啷当脆响。此时也注意到上头稍损地方,道:“不如换一副新的?”
冉秋再看到那破损也改了主意,坚持道:“就这副。”等伶舟归奉到眼前却不接,只示意她放在榻上。
伶舟归照做,置好不解看向冉秋,听得轻柔语声:“喜欢跪就多跪会儿吧,面壁静修,想必是能得悟的。”
“……”伶舟归默然跪转面壁。冉秋的爱好的确奇怪起来了。但她忘了是谁让冉秋变成这样的。
素日冷淡的人听自己的话期期跪在那里,不时小心回首偷望自己,似是在看自己消气了没有。冉秋观她静顺模样片刻,目光又落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霜白的指尖微红,原本整展的衣袖深皱。
这便罢了,连自己过分的要求都尽数承应了。冉秋又回忆起上次那盘刻意捉弄伶舟归的糕点,分明尝出不对还要忍着脸色强行吃下去。冉秋可以确定伶舟归对自己是特殊的,可她不确定的是这份特殊能维持到几时。索性过分一点,至少要让伶舟归忘不掉她自己曾对一个人这样特别,在陌路碧落前。
“好了。”冉秋道,自己站起过去扶抱住平静脸色但尚能看出一点小心翼翼的人。微凉入怀,冉秋安心阖眸道:“不许如此随便答别人的要求……除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