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水滑洗凝脂。

半身浸水，热气升腾烟雾缭绕。映月伏在池边，银丝披散，只有缠着白纱的肩头露出，她惬意地闭着眼。

“你听话一点会怎样？”清柔的女声无奈道。

映月懒懒半睁开眼，像只太阳底下的猫儿一般，软软道：“过来说好不好？”来人依言走近，她不依不饶又开始要求：“坐下。”来人无言依她，她也真就像只猫儿似的，温顺趴在来人腿上。来人轻轻抚摸她的鬓发，手指渐渐滑下，触到白纱边缘去。感觉到已经被水汽微微萦湿，颦眉道：“为何非要与铁山比试？”

“比较有趣。”不满地用下巴蹭了蹭她。

石观音柔笑一声，轻勾她的下巴，道：“是不想我杀了楚留香，还是不想楚留香见到我？”

“有区别吗？”映月被她挠得有些痒，别脸躲开。

“有啊，你好像一直不想让他死。”石观音微笑不改。

“不是你说的，香帅也是能欣赏的人，我深以为然。”

石观音佯做叹息：“对你来说，真话就那么难吗？”话音刚落，手指便传来细微的痛痒之意。她低头去看，始作俑者松口道：“和让我听话一样难。”

“野性难训。”石观音似笑非笑地下了结论。

“无法，世上之事于我，仅有有趣无趣之分，有趣的我就会做，不计代价，无趣的么，随意，反正我是不会多碰一下。或许，哪天你于我无趣了……”话未道完，便被掐住了后颈。映月观她神情，倒很有一点初见的意味，软软再蹭了蹭她，什么也不说，只是闷哼一声。

放开后颈，石观音淡声道：“扯到伤口了？”

映月娇声道：“没有。”

“……那你哼什么？”

“你凶我，心痛。”

石观音长久地沉默，半晌，才道：“你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心都不定。”

映月扣住她的手，道：“或许。”而后牵到心口，道：“虽然这里也许空空荡荡，就像湖水投进石子，只会激起几圈涟漪。人只见此，但不知道的是，石子已经投进，激起涟漪后平静，它会留在湖底。”

“也许我的心空空荡荡，但你也许会在里面留下什么。”

石观音却道：“我都填不满么？”

映月仿若未闻，又闷哼一声，道：“好像真有些痛了。”

石观音微笑道：“活该。真话既难，听话亦难，你合该受着。”

映月道：“别。你这样，真的……”

“我怎样？”

“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叫娘。”

“……”

“你叫一声，我就把你摁进水里让你清醒一回。”石观音还是微笑，甚至温柔摸了摸映月的头。

映月偏不信邪，当即唤道：“娘！”

石观音手上一僵，映月又娇声娇气道：“我喜欢那个姓楚的哥哥，再不济，花蝴蝶也行。要还是不行，当初那个给我引路去你帐篷的小姑娘也挺好，脸红的样子当真十分惹人欢喜。再不行的话，你徒弟也挺好看。徒弟不行，娘你属下也挺听话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