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将这两样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不像是做生意，而是给他找了个办法敛财！

若要起义，本来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怀璧其罪，赵素衣若不想谋反，怎敢教他这样的东西？

赵素衣沉吟片刻，道：“我记得先前与包先生初见时，包先生曾说陆大人应及时行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为愚也……”

包文章道：“当时旁边有太多外人在，所以有些话，也不好直白出口。”

赵素衣点头，道：“我后来想想，包先生其实是在暗示，以陆大人现在的身份，根本就对大兴朝百姓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及时行乐’，分明是在催促他，要把握住现在的机会……”

包文章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那……赵姑娘现在的想法如何呢？”

赵素衣道：“看朝廷怎么做。”

包文章意外道：“哦？”

赵素衣垂眼，道：“卜靖云虽认为陆大人是假冒的，但是，灵王知道他是真的，朝廷也会怀疑他是真的……”

陆含风所做的一切，包括曹连忠他们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在为朝廷考虑。

但陆含风有可能是昭惠太子遗孤，朝廷可能就宁愿错杀。

“……若朝廷真的要杀害忠良，那么，这个朝廷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包文章凝视着她半晌，忽地笑道：“那赵姑娘恐怕必须得跟着陆大人一起反了。”

“……”赵素衣抿唇。

包文章叹气道：“无论如何仁慈的君王，也不会允许自己的统治下有这么大的隐患。赵姑娘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赵素衣道：“兴许我，对大兴朝廷还有点儿期望？”

若非必要，她当然也不想打仗。

包文章笑道：“也或许是赵姑娘对陆大人的情根深种，所以一往无前。”

“咳——咳……”赵素衣一口酒差点没呛到嗓子眼儿里去。

包文章连忙拱手道：“是包某放肆了，还望赵姑娘见谅。”

赵素衣止住了咳嗽后，摆了摆手，意思是没事。

包文章道：“赵姑娘和陆大人的想法很相近，其实包某也没想到赵姑娘竟是如此明理之人。”

若赵素衣迂腐一点儿的话，包文章就要担心陆含风真一条道走到黑了。

朝廷早就对陆含风起了疑心，如今卜靖云这诏书一出，虽然陆含风看上去是站在朝廷这边的，可只要他是昭惠太子遗孤，朝廷定要斩草除根！

以陆含风的性子，引颈待戮都有可能——但有赵素衣在，兴许就不至于此。

赵素衣苦笑道：“为自保而已，只不过……咱们这样，还没有经过陆大人的同意。”

她甚至都没在信里告诉陆含风，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先斩后奏，还把事情给闹大了。赵素衣无非就是想破釜沉舟，让陆含风那边都反应不过来。

包文章道：“若朝廷对陆大人没有杀心，赵姑娘自可当一切都是寻常生意。至于……的事，等有杀心不迟？”

赵素衣轻轻一叹，虽然明知道结果如何，但还是应了。

※

四月，春暖花开。

灵王溃退，小股残兵护送灵王一路逃至东北方向。

福州江陵，卜靖云与魏俊轩的事虽未解决，但朝中的气氛再也不是那么阴云密布，大家都轻松了许多……

“……诸事已了，卜靖云与魏俊轩两个叛党不足为惧！坊中所言昭惠太子遗孤，定然是有人装神弄鬼……”

“不错！昭惠太子分明未留下任何血脉，灵王与卜靖云，都不过是想立名目，谋逆罢了！”

“……”

“有消息报，宋阳县令曹连忠，与反贼多有书信往来——”

“皇上……是不是该下令让益州太守，把曹连忠关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