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一愣，看着姜丞的小脸，傻乐摇头：“不疼。”

“今天是我不对。”姜丞眼睛红了，刚才酝酿的眼泪迟到，现在才来，量不大，在下眼皮晃荡，最后也没淌下来。

“我出来没跟沈老板说，他肯定气的是我，我替他还了。”

姜丞抬着顾宇的手在自己脸上使劲儿甩，一下不够，连着甩了三四下。

姜丞没留劲儿，掌掌结实。

顾宇从生气到懵逼的这一犹豫，姜丞就攥着自己的手来了这么几下。

“操，你有病吧？谁他妈用你还？让我看看，”顾宇伸手往姜丞脸上捏，被戴手套的手拦下来，“我的人，要看也是我看。”沈沉脱了外套包着姜丞的头往外走。

顾宇说不出话来，就瞪着沈沉，眼睛出火儿。

后边的小艺人跟着方禹书把人拽住，才让沈老板走了。

姜丞躲在沈老板的胳膊弯儿里，就听见身子后边儿一阵噼里啪啦。

等上了车，沈沉抬着姜丞的下巴瞧，才看见肿了一块。

姜丞就咧着嘴笑：“我这台阶，垫得你舒坦不？演技还成吧，一箭双雕！”

沈沉把人放在副驾驶就给他找冰袋，问了KK，说是闲着没用收起来了。

“我是不是说过什么都别动！”沈沉冲KK低声吼了一声。

KK懵了：“是...对不起...我就去买...”

KK除了早些年工作犯的几个大错，很久都没见沈老板脸这么黑，有点不知所措，等冷静下来，就听姜丞说，“KK姐，不用这么麻烦，外头不是有雪吗，我抓一把凑活一下就行。”

姜丞说完下车，用手攒了一把路边雪，揉成了个蛋，往自己脸上凑。

KK用最后的理智分析了下情况，就下车打了出租就走了。

是沈老板用五年的默契告诉他的。

“上来，雪多脏。”沈沉把人捞上来，“先回家。”等把人弄上车，沈沉就一句话不说，姜丞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刚才救场子是不是合了沈老板的意，自我感觉还不错，就是微微有点不地道，但是想想顾宇给自己灌的那口烟。

泛滥的同情心就收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鸡贼。”沈沉开车回来的一路都在想姜丞是怎么反应的，虽然自己跟顾宇的梁子怎么都得结，但是姜丞明显做了最利于自己的动作。

光是甩巴掌那劲儿，都知道姜丞是下了狠心。

“还行，你是老板，不得向着你啊。”姜丞其实还想说，沈老板最看重的徒弟都跑了，要是自己不给他脸，气得不发工资怎么办？

没钱吃饭才是姜丞眼下的大问题。

“以后不用这样。”

等到了家，沈沉开灯，脱衣服换鞋，开冰箱拿冰袋就朝姜丞脸上摁。

“次，轻点儿。”姜丞“操”字到了嘴边儿上成了“次”。

沈老板不喜欢脏话，虽然他本人也说。

“知道疼？你给我的是台阶吗？那是梯子，我下不好就得栽，你这梯子搞不好还得散架。”

“沈老板稳当，栽不了。”姜丞之所以站沈老板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沈老板稳。

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有沈老板就不用太上心，顾宇就不行，那样儿就算给个台阶，他都能当梯子给你飞一个。

搞不好就梯毁人亡，姜丞就一条命，没什么跟着他赌。

“你再说一遍？”沈沉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姜丞怕他生气：“啊？”

“再说一遍。”

“沈老板稳当。”

沈沉听着心里别提多舒服，脸上没动静，捂着姜丞的脸还不满足道：“那刚才你哭什么？”

“那是演戏啊。”

“疼吗？”

“疼。”

“疼谁？心疼顾宇？”

“没有，他除了暴躁点儿也算个好人吧？”姜丞说了一半不说了，想了一会，“就是脾气确实得改改。”

沈沉点拨姜丞，“他对你有意思。”

“那我可太知道了。”姜丞两只手放在自己大腿缝儿上，仰着脸等沈老板再给他敷敷，等了半天，都不见冰袋往下落，就问，“咋了？”

沈沉问：“你弯的？”

姜丞知道这词儿，大辞典背了一半，各大视频网站也逛了一圈，基本知道的七七八八，“算是。”

姜丞看沈沉皱着眉头不说话，自己犯嘀咕。

终于冰袋贴在姜丞额头上，姜丞顿感一冷，就听沈老板说，

“别打我主意。”

姜丞听见乐呵呵回了句：“您脸真大：）。”

*

酒吧隔壁。

沈麟：“姜老师，你还能回家吗？”

姜晏明：“我——呕”

沈麟：“都说你不用陪我了。”

姜晏明：“我是你半个监护——呕”

沈麟：“你不用替我挡酒，我又喝不醉。”

姜晏明：“呕——”

沈麟半夜出来，姜晏明非得说不安全要跟着，一米七九的姜晏明就跟在一米八|九的沈麟身边装监护人，几个朋友玩儿开心了就多喝了几杯，姜晏明也是一个劲替沈麟挡酒，还即兴作诗，搞得酒桌文化都提了一个档次。

沈麟把人背回家，扛到沙发上，替他摘了眼镜，手放在他太阳穴上的红痣上。

姜晏明不舒服，嘴里叨叨念念，沈麟凑上去听，是几个零碎的“顾宇”。

沈麟皱眉头，自言自语：“顾宇这个人颜狗一只，你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