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老板...板什么时候走的？”姜丞一句话让嗓子眼儿里的气隔成几块，猛地停住又开始鼻涕。

小赵瞧姜丞模样可怜兮兮，又往四周看了看才把人让进来。

姜丞进门发现，吴珂希不在了，病床上空空的，心里放下一半，喝了口水，坐在床上问：“沈老板跟吴哥在一块儿呢？”姜丞等着小赵点头，但是小赵皱眉头摇脑袋。

姜丞屁股又弹起来：“没有？那他人呢？”

“他有点私人的事儿处理，我不好跟着。”

姜丞：“那沈老板呢？中午什么时候走的，状态怎么样？”

小赵：“你走没一会儿，两人就小吵一架，我也劝不动，沈总就走了，珂希过了一会儿也走了。”

姜丞：“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没在一起，说不定他给沈老板道歉去了。”

小赵：“这个你不用问，反正珂希没跟沈总在一块，我听K姐说了，没接到沈总，沈总走得时候人就有点儿晃，我还想着开车送他回去，一开始他也同意了，但出了门看了眼手机就变卦了，说自己打车回去，这不就再没见到人。”

姜丞尝试打了几遍电话，全部都是已关机。

“阿嚏！”姜丞捂着嘴坐在马路牙子上，从医院出门到回家和回宾馆的路上姜丞沿着走了几遍，愣是没找到，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姜丞急了。

把沈老板因病暴尸荒野的画面脑补了个清楚，鼻涕越流越凶，姜丞攥着纸巾猛地想起一个人来。

“喂，沈麟吗？”

*

沈麟说了地方，让姜丞找找，这个日子如果沈沉有良心的话应该会在那儿。

另外沈麟交代，等找到沈沉就把他带走，他没资格跪在那儿。

姜丞到了地方下车，是一片景色不错的墓地，建筑风格很奇怪，一排排的墓碑排着队，两边留出过人的走道儿，就留了一排脚印。

因为下雪，来的人不多，姜丞本能顺着前一个人的脚印往前走，在第九排的黑石墩子底下发现半个身子埋在雪地里的沈老板。

姜丞心放下一半，给KK姐回了电话，说一会就带沈老板去医院。

等挂了电话，姜丞小声喊，“沈老板？”姜丞拽着沈沉的肩膀往外提领子，神老板的脑袋就晃晃悠悠地在脖子上来回转，吓得姜丞赶紧把脑袋扶住，抱着沈老板叫了叫：“别是死了，沈老板，沈老板？”

叫唤几声起了作用，沈老板两个脸蛋通红，说话哈得气喷在姜丞脸上，让他一度怀疑沈老板是不是刚吞过烧热的煤球。

人已经烧得不行，姜丞不管沈老板迷迷瞪瞪说什么胡话，就从胳膊底下钻过去，把人架起来往外拖。

临走看了眼黑石碑上的字，

温文华，沈季先生爱妻之墓。

沈沉在车上被颠醒了，瞅了眼姜丞，“几点了？”

“下午七点半。”

“现在去哪？”

“医院。”

“不去，回家。”沈沉整个身子往上窜，趴着后座椅子朝司机喊：“改道，去紫苑南亭小区。”

司机有点岁数，听见沈沉整个破锣嗓子嚎，就扭头劝：“现在流感这么厉害，你都这样儿了，还是去医院保险点。”

“不去，听我的，改道。”

姜丞气不过：“万一死家里了也没人给我做个证，还是去医院。”

沈沉冷着眼，揪着姜丞晃里晃荡的大羽绒服：“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我说话还不听了，回家！”

司机耳朵动了动，有点犹豫问：“沈老师？”

“回家。”沈沉把身子摊开，脑子嗡嗡响，摸着手机打电话。

“你是深沉吧？”司机声音又高了点儿。

沈沉这会才听清楚，敷衍点头。

司机从后视镜瞪着眼惊叫：“您还真是啊，”然后手里转了方向开始掉头。

“你演过《吾本风流》，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剧我看了不下二三十遍，就是你长大了，不大敢认，一会儿能签个名儿吗？”

沈沉眨着眼想看清手机上的名字，虽然很模糊，还是凭着第一感觉，摁了第一个人，顺便抬头，口气好了点儿：“可以，谢谢您喜欢，”接着下一声，冲手机，“上午那事儿你想好了随你便，我真累了。”沈沉强打气势，最后挂了电话。

姜丞跟看怪物的瞅着沈沉。

口气诡异。

姜丞看沈老板确实没力气再说话了，就自己身子往前拱，问司机：“这个剧这么有名儿吗？”上次“花肚”的司机大哥也是这么说的。

“火啊，当时那个剧老少爷们儿都爱看，里面演的都是男人的梦想！我就记着沈老师当时演的‘三少爷’，死的时候差点儿没哭死，是部老剧了，以后没咋看，但是一直记着，这不今天我都没认出来沈先生，九年变化太大了。”司机在小区门口停了车。

姜丞原本以为沈老板臭着一张脸照相得多滑稽，但是面对镜头立马精神，眼里的精气神儿都快飞出来了，拍完姜丞把手机递给司机，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走了。

自己就半扶半走，把人甩进屋里。

“你回学校等着。”沈沉自己翻了个身，蹬翻了皮鞋，把自己塞进沙发。

姜丞权当他放屁，把人翻过来：“等着给你收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