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午, 街坊邻居来瞧新人。
慕临安烦这些, 顾渊便拉着人从后院溜走。
后院靠后山, 后山脚下有口湖。正直夏至, 湖旁柳枝深绿,鱼也从湖里冒出尖透气。二人坐在大石头上,对着讲话。
顾渊从袖中倒出东西攥在手中朝慕临安递过去, “给你。”
他握着拳头,叫人瞧不见里头什么东西。慕临安好奇,掰开顾渊的手,里头是几颗桂圆。
“我尝了, 挺甜的。”顾渊道, 又笑着瞧人,“早生贵子。”
这叫什么话?
慕临安拨弄着脚旁的野草忽而抬头瞥了他一眼,瓮声道,“贵子?”
顾渊才意识到自个顺口了,“瞧我这嘴, 瓢了。”
笑着忙改口,“早生吾子。”
慕临安不禁逗, 别过头藏住泛红的耳尖。顾渊见好就收, 拉过人,“走, 瞧宅子去。”
到里镇先找了伢行, 那日接待顾渊的伢子早早等着了, 伢子带着二人去参观宅子。
有三间宅子, 价格在两百贯到三百贯之间。一间在镇头,一间挨着酒楼还一间靠近医馆。
“这间比较符合按您的要求,带院子,后头还有片小林子。”伢子介绍道,“地段也还行,挨着热闹的地方。”
“如何?”顾渊弯腰问慕临安。
慕临安正坐在院里的小石凳上打量着,前头是医馆也方便程伯同药师共事。
他问了多少两,伢子接过话,“这间比前头两间要贵些,要两百七十两。”
近三百贯了。
慕临安抬头看顾渊,伢子见二人亲密无间,便笑着道,“你二人是夫夫罢。公子瞧着英俊不凡,小夫郎也瞧着俊俏,可真是一对璧人。可有孩子?”
顾渊摇头,“还没有。”
“总该有的。”伢子张口便来,“还得公子使劲。”
民风放开,叫土生土长的慕临安也有些受不住红脸了。顾渊被逗笑了,点头应好。又瞧慕临安不好意思,伸手偷偷去拉他。
“这孩子要是有了,得给孩子安置个房间。”伢子道,“这间院子也大,三个卧房还加一件书房。算是物美价廉,小两口一布置可不是美极了?”
伢子话好听,顾渊听了也舒服。他原先就有近三百两,加上酒席收的份子钱还有慕临安租去的耕地钱,买下来也绰绰有余。顾渊见慕临安也喜欢,便直接应了。
伢子笑开了花,当即就带着二人去了伢行拿地契。
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伢子许久没见过如此爽快的买家了,又赞扬了两句,“祝二位早生贵子,百年好合!”
顾渊搂着慕临安笑,慕临安也弯了眉眼。顾渊心痒,凑到人耳旁轻喊了声,“小夫郎。”
氲着热气的眸子朝他看来,顾渊继续耳语,“他们都祝咱俩早生贵子。”
“还叫我使劲。”顾渊瓮着笑声,胸口颤动。
慕临安羞得埋头不瞧人,顾渊便低头吻上了他发烫的耳根。
“真烫。”末了,评价。
撩过头的后果就是挨了一肘子,顾渊失笑,带着人离开。
“去逛逛?”他询问着自家小夫郎。
“去当铺罢。”慕临安抬头看他,后又补充,“将你那块玉佩赎回来。”
顾渊闻言一愣,随即百味陈杂说不出滋味来。
“唉,你怎地这么好。”顾渊半响道,他自己都快忘了这茬了。顾渊不在乎那个玉佩更不在乎玉佩后头的故事。
“玉佩不重要。”顾渊道,“什么都没你重要。”
慕临安揪人,红着脸气恼,“别打岔!”
二人来到了当铺,当铺老板对顾渊有些印象。一听人是来赎玉佩的,瞬间面露惊愕。
“您不是赎走了吗?”当铺老板道,“前几日,有个人不是替您把这玉佩赎了吗?”
顾渊微微变了脸色,“怎么就赎走了?”
“您不是卖了罢?我二人没来赎怎地叫赎走了?”慕临安皱眉。
“这……”当铺老板见二人又不像有假,糊涂极了,难不成是自看错了?
“那日有一个小厮来赎玉佩,说是给自家公子赎的。我望了一眼,确实瞧见您站在不远处啊。那小厮把玉佩递给您,您还跟我对视了呢!”当铺老板信誓旦旦道,后又忿忿,“您怕不是想讹我!我这小本生意的,您瞧着也不像是缺钱的人啊!讹我做什么?”
顾渊和慕临安皆是疑惑。
“您是不是看错人了?”顾渊问道。
当铺老板有些老花眼,觉得没瞧错又怕瞧错,中气不足道,“……没错的。”
顾渊心微沉。
如果当铺老板说的是真的,极有可能是有人冒充他赎了玉佩。他又联想起那半块玉佩,那么是冒充他的模样还是只冒充了他的身份……
无果,告官也说不通。
二人只好离开,慕临安有些气愤。
顾渊倒还好,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颊,“气什么?反正咱们也没亏,不还有二十五两银子么?”
慕临安拍掉他的爪子,“那玉佩可是证实你身份的唯一物件。”
顾渊笑,“我有什么身份?我除了是你的郎君还有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