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池冷目一扫,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开口的壮汉便瞬间痿了。拉过前头二人挡在身前,不再多言。
见众人不敢动作,穆池便主动给了块台阶。他朝着大门处的几名老者笑喊道:“几位爷爷,麻烦开下门,养家糊口不容易。”
老者们面面相觑,须臾,刘然的父亲率先动手,打开了门。方一打开,那十几名壮汉便鱼贯而出,跑没了影。
一群壮汉中掺了一矮个子中年,楚予几步上前,拽住矮个子中年的后领便往回拖。
程秀才刚迈出大门,又被生生拖回院中,早已没了方才那张扬跋扈的模样,讪笑着朝众人打着招呼。
穆池懒得理会,跳下石桌懒懒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仅此一日,逾期作废。”
话毕,村民们围上前去。程秀才后退数步,后背撞上大门,瘫坐在地。楚予上去就是一脚,直踹大腿里子。穆池没憋住笑出了声,这楚予,到底还是个记仇的。
刘然还没来得及动手,他父亲已率先上前。
老村长老来得子,如今已是耄耋之年。虽九十挂零,却老当益壮,身体倍棒。他四处张望几眼,最终目光落定在身旁正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的老妪手中,抄起老妪的拐杖便朝着程秀才打去。
那老妪拐杖脱手,失了重心,幸得身旁人眼疾手快将她扶住才没摔倒,没将那本就稀疏的牙齿给尽数磕光。
众人围成半个圈,程秀才脱不开身,边躲闪边垂死挣扎道:“我好歹也是个秀才,你们敢如此对我?”
当今圣上重文轻武,因此上至状元下至秀才,无论在何处都是吃香的。真真应了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老村长哪里管他说的什么,一大清早的自家儿子儿媳便遭此欺凌,不打到程秀才跪地求饶他哪里肯罢休。
身为程秀才的前妻,妇人闻言则是讥讽一笑:“秀才就可以欺辱污蔑我?你自己没用不敢承认反倒打一耙怪我不能生儿子?你这秀才身份花了多少银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当年寒窗苦读的时候怎么没给冻死?”
一连四个反问将程秀才问得无言以对,身上还不停地被拐杖亲密接触着,一时间除了哭嚎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了。
穆池是个心善的,最是见不得这残忍场面。他怜悯地转身,连蹦带跳去了厨房……
厨房内,穆池将泡好的药材拿出,取出一口砂锅开始煎药。忙完这些又去到铺子里,称了些缓减心口痛的药材,包好,递给楚予。
做完这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院中的鬼哭狼嚎声仍不绝于耳。楚予拎着一包药,立于院中,估摸着爬墙出去的话若是摔下来会不会摔断腿。
穆池将长剑物归原主,提着父亲买了又不吃的干果行至楚予身边,抓了一把干果送到楚予手中。再行至躺椅边,拿开方栀搭在扶手上的手,坐上了扶手,将袋子在方栀面前晃了晃:“你吃不吃?”
方栀的手离开扶手,搭在腹部也不是,搭在胸口更不是,垂眸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左手,“善意”提醒:“房内有椅子。”
“嗯?”穆池咀嚼着干果:“干嘛啊?坐你旁边都不行?”
方栀抬眸:“我不习惯和不亲近的人亲近。”
“喂!”穆池不悦:“昨晚猪骨汤白喝的啊?”
方栀点头“价值五十两的猪骨汤,挺贵。”
穆池:“……”他喃喃:“不是你主动给我的吗……”
这一日注定不会平静,院中正鸡犬不宁不得清净,门外却又想起了今早的第二次急促敲门声。
穆池连哄带赶地将一群人引到它处,打开了门。
门一开,这次进来的仍是女子,不同的是这次是位小姑娘。
紧接着,楚予与方栀就见着方才还撒泼飙脏话的少年只眨眼功夫便扔掉了手中难吃又难看的干果,双手在身后擦了擦,笑着将来人引进院中。
来人是村东头张大伯家的女儿,年方二八,碧玉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