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徐诺则看着方栀一脸的崇敬:“人家懿博尊从朝歌都赶来了。”说罢又立刻变脸:“我这是死外边儿了他们都懒得给我收尸了？”

对于年长且身为女子的曲琉璃，方栀丝毫不手软，仅片刻，碎星便架上了曲琉璃的脖子。而方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

就在方栀欲将倒在地上的曲琉璃脖子划开的刹那，穆池喊住了他。方栀动作一顿，收回碎星静待穆池的下文。

穆池右手撑着地面强行坐起身靠在院墙一角，虚弱道:“你还没说，什么是假？”

曲琉璃偏过头不语，方栀抬手，那把碎星便再一次架上了她的脖子。方栀自始至终都未曾说过一句话，但他此刻的动作与那张淡漠的脸好似在告诉曲琉璃“不说便死”。

曲琉璃释然一笑，道:“也罢，告诉你们也无妨。唯一假的，便是本尊赠他那块玉佩并非因为感激，而是倾慕。”

“倾慕？”穆池重复一遍。曲琉璃应道:“对，倾慕。可他一心向佛从未有过还俗的念头，我能怎么办？逼迫他？还是威胁他？我只能将那块玉佩赠给他，这样还会有再次见面的理由。”

穆池道:“再次见面便残害无辜？”

“无辜？”曲琉璃好似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撕心裂肺地反驳道:“他们都该死！死有余辜！那个什么无愁，为了住持之位便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他无辜？那个老不死的听信谗言善恶不分，亲自将无忧赶出去他无辜？那群披着僧袍受万民敬仰的僧人助纣为虐，亲眼看着无忧被众叛亲离却无动于衷，他们无辜？他们都是凶手！说好的善有善报因果轮回呢？啊？无忧救人有错吗？我赠他玉佩有错吗？凭什么？凭什么恶人受人敬仰好人却死无全尸？”

说到这里，曲琉璃想站起来，可方才与方栀打斗时小腿被划开了一道既长且深的伤口，血流如注，此刻连起身直立都做不到。她不顾身份快速爬到离她不远，正安详的躺在地上的无忧法师身侧，在身后留下一长条血痕。

曲琉璃将无忧法师拥入怀中，伸手轻轻抚摸无忧法师那张多人皮肉拼凑起来的脸，颤声道:“什么叫残害？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地上，一群野狼围在他身边喝血吃肉。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腿是好的，其余的皮肉内脏全被狼群吞食入腹了！我不过是让那些人也尝尝这种滋味罢了，这也叫残害？”

穆池哑然，原来无忧法师被赶出去后遇到了狼群，才落得如此下场。

徐诺道:“即便他们死有余辜，那城内十四人又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使这种残忍手段？”

“嘁。”曲琉璃嗤笑:“谁让他们长得太像无忧了？要怪，就怪他们的爹娘！”

而穆池却没再看向曲琉璃，他看着方栀的背影，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穆池想杀这个人已经想了两百年，此刻这个人正背对着他，且毫无防备，叫他如何不动心？穆池看着那黑色身影，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抹红，那是火光，杏花村的火光。那场火带走了他的父亲，带走了全村人的性命，更带走了他与方栀的情谊。

穆池悄然无声地挪了挪身子，慢慢捡起地上的寒霜。他将寒霜剑尖指向方栀的心脏位置，心中默念一声“去”，那把剑便瞬间脱离了他的手，朝方栀直刺而去。

也不知穆池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使然，那把剑明明指着的是方栀的心脏，可脱手之后却偏离了穆池所指的位置，朝方栀左肩而去。

“倾……”一旁的徐诺在穆池拿起寒霜时便一直看着他，他本以为穆池拿剑是要解决了瘫坐在地的曲琉璃，却没成想寒霜剑是朝着方栀去的。

方栀其人，在修真界是众所周知的年龄小，修为高。自方栀突破尊阶起，那些不爱修炼的修士们便会被“懿博”这个道号洗脑。他又怎可能察觉不出身后的灵力波动。

就在寒霜剑脱离了穆池的手，向前刺了不足一丈远时，方栀侧身猛地甩袖一挥，一道黑色灵力击在寒霜剑上。寒霜剑的方向瞬间偏得离谱，最后狠狠刺入佛殿门前的圆柱之中。

方栀转过头看着穆池，面色冷淡，看不出多余表情。但穆池却看出了此刻他眼睛里的震惊与愤怒。

他连忙摇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时手滑了而已……”穆池越说越心虚。

徐诺不愧是被穆池救过的，此时连连点头道:“对对对，懿博尊莫要误会，离怨方才看得一清二楚，那把剑是指向琉璃尊的！”说罢，他在心中默念了句:“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