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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2/2)

这是安德瓦第一次真心实意认可对方的实力,即使数年前他一直败于欧尔麦特,排名屈居于他之下,但安德瓦的最终目标还是放在培养出超越自己和欧尔麦特的继承人上,这个继承人就是他的儿子轰焦冻。

只是今天的这场交手中,身为火焰系最强的他败给了一个高中生,他的地狱烈焰也败给了那个小鬼的火焰。

“看来你们雄英还藏了一个不得了的角色,哼,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安德瓦咧嘴露出一个森然的笑容,“走,去看看那个小鬼怎么样了。”

沢田纲吉这边。

医生的神情有些凝重,他认真观察着沢田纲吉微微睁大却没有焦距的眼睛,做过透光检查后已经基本能断定这是眼组织受到热量及强光后产生的致盲,如果仅是普通的致盲还好说,他们医院有专门治疗眼睛个性的医生在,但这个孩子目前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了。

爆豪胜己站在一边抱臂靠在墙壁上,看似随意其实视线一直在紧紧盯着那边安静坐在病床上的沢田纲吉,当他看到那个医生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时眉头猛地蹙起,身体也紧绷起来。

“你现在眼睛里能看到的是什么?”医生问道。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努力形容着眼前的情景:“呃,就是密密麻麻的像是斑点一样的东西在不断闪烁,一开始还能勉强看到模模糊糊的轮廓,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了。”

眼睑火辣辣的感觉让沢田纲吉不适的闭上眼,这种感觉刺激的他的双眼完全不听使唤,视野里黑白交错的浑浊像是一只巨大的怪物朝他张牙舞爪着。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直至此刻沢田纲吉才生出恐慌的感觉,脑子里嗡嗡的让他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看不见任何事物让他本能的使劲眨着眼睛,可除了让眼眶里的泪水顺着干涩的眼角滑下,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等等!你的眼睛暂时不能这样!”做完记录的医生看到沢田纲吉在拼命揉着自己的眼睛,他立即出声阻止。

“啧。”实在看不下去的爆豪胜己上前站定在沢田纲吉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张被泪水糊满的脸,“说了不让你用手去揉听不到吗?!”

爆豪胜己的声音不算大,但语气里蕴含的怒火把一旁的医生都吓了一跳。

听到耳旁饱含怒气的声音,沢田纲吉愣了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虽然眼睛暂时看不见,但病房里隐隐嗅到的硝烟气味让他知道爆豪胜己就在这里。

也许是爆豪胜己的警告点醒了他,沢田纲吉立即放下手乖乖不动了,但眼眶里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继续流淌出来,沢田纲吉几次想憋回去都无济于事,搞得他以为安德瓦的火焰是不是把他的泪腺烧坏了。

“既然能分泌出泪水说明还不算太严重。”医生松了口气,“你的监护人还在外面?稍等一下我去拿个病历表,马上就回来。”

病房只剩下沢田纲吉和爆豪胜己相顾无言,虽然沢田纲吉看不见他的身影,但能感觉到对方就在自己面前站着。

“对不起啊,让你看到我这么丢脸的样子。”沢田纲吉不好意思的抹了把脸颊上的泪水,湿漉漉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定定的看着沢田纲吉脸上越抹越多的泪水,爆豪胜己移开视线不耐烦的“嘁”了一声,“是挺丢脸的,只是暂时性的失明而已竟然哭成这个样子。”

“......我没想哭啊。”沢田纲吉小声辩驳着,大概是刚刚揉眼睛的力度太大,眼泪才会不受控制的淌出来,身为男生被误认为是哭出来的未免太丢人了。

沢田纲吉还想解释些什么,这时头顶上突然被盖上了什么东西,沢田纲吉抬手拿了下来,摸着手里柔软的触感应该是一条毛巾,他不解的举起了手里的东西问爆豪胜己:“这个是?”

“把脸擦干净了,待会被欧尔麦特看见了像什么样子。”爆豪胜己把毛巾扔给沢田纲吉,在得知这个家伙眼睛暂时性失明后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升起一丝焦躁感,当意识过来时自己已经拿过病房里放置的干净毛巾扔给了沢田纲吉。

“谢谢。”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沢田纲吉抬起头努力辨别爆豪胜己的方位向他认真道谢。

眼眶里流出的泪水被毛巾吸干,眼睛变得酸涩起来,沢田纲吉忍住抬手去揉的冲动,将毛巾放在一边后抬起头,朝爆豪胜己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

也许是情绪平复了下来,沢田纲吉的眼神已没了之前的不安和恐慌,因为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瞳孔失去了焦距变得黯淡无光,而眼眶中噙着未擦干的泪水仿佛将那双棕色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气。

努力睁大的眼睛里氤氲着淡淡的流光,沢田纲吉的眼神没有聚焦,但爆豪胜己有种他就在看着自己的错觉。

视线像是被烫到般,爆豪胜己慌忙扭过头望着窗外不再去看沢田纲吉,病房里陷入了诡异的无言。

......

......

“是火焰的高热量和强光灼伤了视网膜造成的暂时性失明,话虽这么说,病人的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还是个未知数。”医生叙述道,看了看突然挤满这间病房的几个人继续道,“我已经先处理了他眼角的烧伤,这个倒没什么大问题,主要就是他眼睛里受损的部分,这个只能等病人自我修复。”

医生又仔细看了看病历表继续道,“除此之外就没什么问题了,病人的眼睛我们会再继续研讨出治疗方案,只是在这之前还得留在医院里观察,请问监护人来了吗?”

“我就是他的监护人。”欧尔麦特举手站了出来,忽视了目良和安德瓦看向他的惊诧视线,“请问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欧尔麦特先生??”医生也吓了一跳,在沢田纲吉和他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最终选择了什么也不说,“那么请您跟我出来一趟。”

医生带着欧尔麦特离开了病房,目良还在思忖对方监护人的这个身份,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

沢田纲吉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现在已经好受多了,医生在给他涂抹了药膏后又在上面蒙上了一层绷带,这下断绝了外面的一切光源。

绷带遮住的地方有些痒,沢田纲吉忍不住抬手想去挠,手腕却突然被人抓住放下。

“医生说了尽量不要去碰伤口。”轰焦冻说道,放下了沢田纲吉的手腕。

“呃,我没想碰伤口,只是绷带下面的皮肤有点痒。”沢田纲吉讪讪道,其实他觉得自己眼睛暂时看不见并无大碍,但那位医生却强行让他躺在病床上,搞得沢田纲吉现在很不自在。

沢田纲吉的眼睛现在完全被白色的绷带遮住,爆豪胜己这下终于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这家伙滑稽的样子,末了忍不住嘲笑道:“样子真蠢。”

“......这只是暂时性的爆豪君。”沢田纲吉抽了抽嘴角,这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嘲讽自己,亏他刚刚还因为对方扔给了自己一条毛巾偷偷感动了一小会。

“看样子暂时没什么大碍了啊。”目良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在病床边坐下,“你好,沢田纲吉同学,我是公安英雄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也是你刚刚参加临时执照测试的负责人。”

“你、你好。”沢田纲吉不自觉的坐直身体,等待这位负责人发话,同时心里也清楚对方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目良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无神的目光看着病床上绷紧身体的少年:“不用那么紧张,我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话虽如此,实际上他早就在欧尔麦特那里知道了前因后果,来找沢田纲吉也只是为了走下程序顺便安抚他的情绪。

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沢田纲吉全部如实回答,同时心里也在奇怪对方竟然没问自己和安德瓦打起来的原因,连提都没有提,本来他心里都想好了措辞。

“ok,具体情况我都了解了。”合上工作笔记,目良站起身拍了拍沢田纲吉的肩膀,“这段时间请你安心在医院静养,三天后临时执照测试的结果会通知到你所在的学校的。”

本稍稍放松的沢田纲吉在听到这句话后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抬起头,绷带下的表情满是一言难尽。

“......谢谢您了。”沢田纲吉闷声道,其实他想说测试结果不用通知到学校也是可以的。

有些莫名对方突然萎靡下来的样子,目良耸耸肩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病房时不忘拍了拍站在门口的安德瓦。

“辛苦你了,安德瓦先生。”

说罢目良心情愉悦的离开了病房,看也没看安德瓦突然黑下来的脸色。

待那位恼人的负责人离开后,安德瓦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得郁闷的憋下了这口气。他走上前站定在沢田纲吉的病床前,半躺着的少年穿着病号服,眼睛缠上的白色绷带让人看不见下面的情况,没有燃起火焰的他此时干干净净普通至极,哪还有之前在体育馆里那副凶残的架势。

沢田纲吉只觉得自己跟前好像又站了一个人,敏锐听到那人沉重的呼吸声,他迟疑道:“安德瓦先生?”

没想到沢田纲吉的眼睛看不见还能知道是他,安德瓦点点头道:“嗯,你的眼睛现在怎么样了?”

“涂完药后感觉好多了。”沢田纲吉如实回答,因为看不见安德瓦此时的样子他也询问道,“您呢?”

见就这个小鬼竟然还在担心自己,安德瓦不由得轻嗤一声:“你那种程度的火焰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倒是你的眼睛竟然会被我的地狱烈焰灼伤,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身旁的轰焦冻听着自己父亲色厉内荏的回答默默扭过了头,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在病房里承认沢田的火焰比他强来着。

安德瓦又在病房里坐了一会,最后实在不知道该和沢田纲吉说什么,最终找了个借口不自在的离开了病房。而爆豪胜己在十分钟前因为口渴去楼下的自动售卖机买饮料,现在病房里只剩沢田纲吉和轰焦冻两个人。

天色已接近傍晚,外面刮起了凉风,轰焦冻把窗户关上后看向病床上的沢田纲吉,沉沉的目光放在对方眼睛上缠绕着的绷带。

“轰君?”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沢田纲吉还是感觉到了轰焦冻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想忽视也忽视不了,“怎么了?”

“......”

轰焦冻沉默了一瞬,脑海里闪过这些天发生的种种,那天拉沢田纲吉出来询问他的问题,自己单方面产生的可笑误会,以及因为他和父亲产生的矛盾将沢田纲吉牵连进来的事。

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轰焦冻上前一步,朝沢田纲吉弯下腰深深鞠着躬。

“对不起。”

沉重的道歉静静的在病房里响起,轰焦冻知道沢田纲吉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和自己脱不了关系,自己产生了误会不说,父亲对他的怒气甚至牵连到了沢田纲吉,这一切都源于自己那天的误会。

“如果不是那天我没有问清楚情况,也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是我冲动了。”轰焦冻沉声道,“你的眼睛......我会负责的。”

“啊???”前半句他听着还算正常,怎么后半句的意味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沢田纲吉忙摆了摆手安抚他道:“轰君不用道歉,没有向你解释清楚也有我一部分的责任,而且医生说了我的眼睛只是暂时性的失明,要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负责什么的......呃,还是言之过重了。”

有些尴尬的挠了挠下巴,沢田纲吉回想起和安德瓦那场激烈的战斗不禁苦笑:“与其是轰君冲动.....不如说是我先沉不住气的。”

沢田纲吉从不认为自己有朝一日会主动向谁主动提出挑战,但在听到安德瓦与轰焦冻之间的对话,终于想清楚这场误会的源头后他怎么也抑制不住心里猛地腾起的怒火,甚至直接进入了超死气模式,对安德瓦说出了挑衅的话。

废物?

安德瓦说出的蔑称并不是沢田纲吉突然爆发的原因,从小到大被周围人叫着“废柴纲”的他早就免疫了这种称呼,安德瓦对他的家庭,对轰焦冻的那种糟糕态度才是他真正进入超死气模式的原因。

感情细腻的他在听到轰焦冻饱含恨意的声音时仿佛通过他看到了自己,使得软弱的想逃避所有战斗的自己第一次不顾一切的挥出了拳头。

“虽、虽然这么做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沢田纲吉垂下头,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但我向轰君的父亲提出挑战时想到的不只有我自己,我想连着你的那份心情一起将安德瓦先生打败,所、所以——”

沢田纲吉只觉得自己语无伦次说的乱七八糟,他抬起头,嘴角勾起的弧度使他脸上的笑容柔软起来,仿佛能包容此时一切的不愉和痛苦,平静而又温暖。

“所以轰君完全不用感到自责,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要去做的事,后果自然由我来承担,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没让轰君亲自揍上一拳。”

少年带着开玩笑般的柔和语气像是烟花般在轰焦冻的耳边缓缓炸开,他眨了眨眼,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棕发少年,外面的夕阳透过窗帘照射进来洒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战斗时燃起的那抹耀眼火焰,在轰焦冻的眼里,沢田纲吉整个人像是完全糅合进了这道光芒里,而散发出的温暖是他遥不可及的。

“......谢谢。”

也不知沉默安静了多久,沢田纲吉这才听到轰焦冻不甚真实的声音慢慢响起。

模糊中又带着一丝不明显的释然。

......

......

病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为了不打扰沢田纲吉休息,轰焦冻也悄悄离开,沢田纲吉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平躺在床上。

眼睛被绷带遮住的感觉沉闷而不适,沢田纲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的眼睛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更重要的是三天后公公布的测试结果,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第二轮的笔试分数在欧尔麦特他们之间传阅然后公开处刑。

身体渐渐涌上疲惫感,和安德瓦的那场战斗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沢田纲吉打了个哈欠,还是忍不住倦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傍晚的夕阳还未完全散去,病房里传出清浅的呼吸声,窗外照射进来的余晖笼罩了病床上的沢田纲吉,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暖光。

窗帘忽然被微风吹拂起来,本紧闭着的窗户毫无征兆的被什么人打开。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半蹲在窗台上,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躺在床上毫无自觉的家伙。

身形高大修长的男人轻笑了一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走近沢田纲吉。床上的少年睡得正沉,丝毫没有察觉到有可疑人物在接近自己。

男人定定的看着沢田纲吉,伸出手轻柔的拨开他的一缕棕色碎发,随即弯下腰,轻轻吻了吻他眼睛上缠绕着的白色绷带。

“竟然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愧是蠢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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