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山贼们大声嘶吼,士气爆棚,敢抢他们的鱼和野菜的人必须死。
眼看一群山贼们斗志昂扬,王薄大声的道:“我们长白山的好汉最讲仁义了,先礼后兵,让他们进来,若是想谋夺我们的家业,我们就杀他娘的!”
一群山贼轰然叫好,士气爆棚有个P用,能不打就不打,开打是要出人命的,就算只是被人砍了一刀,保证各种感染并发症,活不过三天。
孙宣雅和郝孝德带着几百人大步上了山,一群长白山的山贼一看他们心里就怯了三分。该死的,这群贼人为毛人人脸色红润,膘肥体壮?再瞅瞅自己每天吃野菜和鱼的瘦弱身体,立马感受大了巨大的压力。
“孙头领,郝头领,我长白山知世郎正在聚义厅相候,请!”带路的长白山贼人说道,眼睛却瞄着孙宣雅和郝孝德身后的几百号人。
孙宣雅和郝孝德微笑拱手,留下几百号人,只带了十几人。“前面带路。”
一群长白山的贼人看着孙宣雅和郝孝德上山,惊愕的互相问着:“聚义厅是什么东西?”众贼人脸色大变:“难道……”
无名低矮荒山之上,一排茅草屋矗立在山巅,一间茅屋之上挂着一张新出炉的墨迹未干的白纸,上书“聚义厅”三个大字,在风中微微晃动,很有可能随时会掉下来。聚义厅外不过十几步,有一片小小的菜地。
这就是聚义厅?真是意境高雅,寒酸无比。
上百个贼人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聚义厅外,整齐的排列成了数行,有的人手中拿着长矛,有的人手中拿着腰刀,有的人手中的板斧虽然缺了几个口子,却杀气腾腾,更有不少人敞开着胸膛,腰中露出匕首的刀柄。
带路的贼人面无表情:“请!”
长白山的贼人逃窜到了小渔村附近的无名山,整天不是忙着种地,就是研究有多少种方式可以吃鱼,谁有空认真盖房子?众贼人只是为了能够遮风挡雨而草草的盖了一些茅草屋,既简陋又微小,把这叫做聚义厅已经不是脸上贴金了,而是屁股上贴金了。
“哈哈哈!想不到知世郎竟然是个雅人。”孙宣雅和郝孝德在附近的面无表情的长白山贼人的环顾当中仰天大笑。
一群长白山贼人急忙就着台阶打哈哈,就这种满了野菜的菜地和大风都能吹倒的茅草屋也叫“雅”?孙宣雅和郝孝德真是会做人啊。
茅草聚义厅中,摆着一桌酒菜,王薄和孟让端坐在主座,傲然对着孙宣雅和郝孝德,身后一大群贼人屹立,怀里都抱着一个个破布包裹的长条物体,显然是包裹着刀剑,只是出于礼貌或者避讳,不愿意在聚义厅露了刀光剑影。
“小小山寨,没有美酒,王某以水代酒敬两位头领。”王薄厉声道。孙宣雅和郝孝德微笑着举起手中的大碗,里面的凉水清澈的让人不想喝。
“孙头领和郝头领远来是客,请尝尝我长白山的百鱼宴!”孟让指着席面,一桌子的烤鱼煮鱼煎鱼熏鱼醋鱼腌鱼腊鱼鱼汤鱼头鱼身鱼尾鱼干鱼泡泡。
“好一个百鱼宴,我等生受了。”孙宣雅和郝孝德微笑着夹菜。
白开水过了三巡,孙宣雅和郝孝德直接话入正题。
“当今天下各个豪强并立,又有胡星君横扫天下,这中原快要一统了,我等只怕再无机会争霸天下。”
王薄和孟让对视了一眼,打死没想到孙宣雅和郝孝德的话题这么傻逼。
“胡星君对我等绿林群豪可不怎么友善啊。”孙宣雅慢慢的道,看着王薄和孟让的眼神中透着悲哀,好好的替天行道的好汉,在胡雪亭的眼中就只配人头挂在树上,实在是太不把英雄好汉当做英雄好汉了。
“两位的意思是?”王薄淡淡的问道。
“联盟!”孙宣雅和郝孝德对视一眼,认真的道。
“形势逼人,我等想要生存下去,唯有联盟。”再不联盟肯定嗝屁,说什么都要联合在一起,杀出一条活路。“排除一切山头主义,精诚合作。”
王薄缓缓的点头,不合作就要完蛋了,想要独占好处,背后捅刀子,那也要先有好处。
“这联盟之后,当如何?”孟让问道,以为光说一句联盟,大米就有了,猪肉就有了?玩虚的没用,来点实际的。
“两位都是雅人,不问世事,可能还不知道,这淮南道总管李浑投靠了胡雪亭了。”孙宣雅道。
王薄和孟让是真的不知道李浑已经投靠了胡雪亭了,但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李浑和胡雪亭本来就走得近,眼下是个人都知道胡雪亭快要一统天下,开天辟地的做第一个一统中原的女皇帝了,李浑投降投靠投诚胡雪亭那是板上钉钉的。
“鱼俱罗很不满意。”孙宣雅大声道。
王薄和孟让立刻想多了,难道孙宣雅和郝孝德已经投靠了鱼俱罗,此来是做鱼俱罗的说客?
“不,两位会错了意思。”孙宣雅急忙摇头。“我等和鱼俱罗没有一丝的关系。”
“我们提鱼俱罗,是以为我们有了一个最好的机会。”郝孝德也道。
“什么机会?”王薄问道。
“攻打扬州!”孙宣雅和郝孝德一字一句的道。
王薄和孟让傻乎乎的看孙宣雅和郝孝德,这两人是不是鱼吃的少,傻了?
孙宣雅和郝孝德相视微笑,早已知道王薄和孟让会是这种表情。
“看,这里是扬州,这里是徐州,这里是丹阳。”孙宣雅移动着桌子上的杯碗筷子。
“李浑纨绔子弟也,只会拍马屁,一点都不懂的军事,毫无战功,李阀子弟更是只会调(戏)民女。”孙宣雅鄙夷的道,王薄和孟让缓缓的点头,他们哪里知道李浑有没有才能,李阀子弟是不是调(戏)民女,大多数有钱人都是这样,李浑更有钱,肯定也是这样。
“扬州的将士都是从来没有见过血的废物,这种废物来多少,我们就能杀多少。”孙宣雅舔舔嘴唇,别看他们四个人如今都落魄了,身边只有几百个人,但当年全盛时期也有数万人,难道是路上捡来的?还不是与县城的官兵作战胜利后打出来的地盘和势力。
“扬州北面的鱼俱罗痛恨李浑投降胡星君,肯定是不会帮手的。”孙宣雅将一个碗从桌子上移开。
“扬州南面与丹阳隔着一条长江,我等若是攻打扬州,扬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定然落到了我们的手中。”他指着两个碗中间的一根筷子,大声的笑。
“丹阳到扬州容易的很。”王薄道,他们若是敢起兵攻打扬州,还没到扬州城门口,丹阳的大军就杀过来了,胡雪亭的人可不好惹。
“丹阳没有水军,难道游泳过长江吗?”孙宣雅冷笑。“胡雪亭的骁骑卫就算是条龙,到了长江之中,还不是要听我们的。”
郝孝德探出半个身子,盯着王薄和孟让大笑着:“两位如今纵横大海,挡者披靡,难道还怕丹阳的旱鸭子吗?”
王薄和孟让微笑,马蛋啊,差点忘记老子现在转职做海盗了,虽然不是很专业,但干掉一群不会水的旱鸭子还是很有把握的。
“只是,扬州不好打啊。”王薄皱眉,他只有几百人,看孙宣雅和郝孝德也是只有几百人,两伙人合在一起只有上千人,这点数量也能打扬州?
“老子当年只有二十个人,就打下了一个县城。”郝孝德仰天大笑。
王薄摇头,小地方当然行,衙役都不到十个,可扬州怎么看都有几千甚至几万大军驻扎的。
“扬州可不是普通的地方,知世郎知道扬州最有名的是什么?是盐啊!白花花的,银子一般的盐啊!”孙宣雅眼神闪亮。
“我们只要打下了扬州,什么都不用干,光是卖盐都能发大财!瞧李浑占领了扬州之后吃香的喝辣的,红烧肉吃一碗倒一碗,还不是就靠着卖盐!”孙宣雅羡慕的道。
王薄有些动摇,红烧肉啊!该死的,什么都不用干卖盐就能发大财啊!
周围的长白山贼人眼睛放光,那是躺着赚钱的生意啊。
“天下已经快平定了,我们打下了扬州,立马就是一方霸主,以后投靠了胡雪亭至少也是个淮南道总管!还做个P的山贼!”孙宣雅道,他可没想和胡雪亭鸡蛋碰石头,他只想杀人放火金腰带。
“只是……”王薄还是有些犹豫,扬州真心不好打。
“不用担心,鱼俱罗绝对不会帮助李浑,反而会帮我们。”孙宣雅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打李浑,鱼俱罗一定很开心,说不定会赞助他们一些粮食和武器。
王薄还是摇头,扬州几万士卒一人一口痰都淹死了他们了。
“不用担心,扬州绝对没有几万士卒。”孙宣雅和郝孝德对视了一眼,终于透露了底牌。
“其实,我们的上面还有人。”孙宣雅神秘的笑,“这个人就在淮南道之中。”
王薄懂了,原来是内奸利用他们打天下啊。
“知世郎可知道李子通?”孙宣雅问道。
王薄当然知道!
“是跟随左才相的李子通?”王薄急切的问道,当年长白山周围造反的流民多了去了,李子通也是其中一股,待人宽厚,投靠他的人很多,但被另一个流寇头目左才相猜忌,李子通迫不得已离开了长白山区域,不知所踪。
“就是他。”孙宣雅道。“李子通到了淮南道投靠了李浑,因为他也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李浑又缺少兵将,就让他领了校尉一职,驻扎在了海陵郡。”
王薄羡慕妒忌恨!
大家都是长白山出身的,老子是大名鼎鼎的知世郎王薄,才华盖世,却只能带了几百人天天吃野草吃鱼,你丫的就能在淮南道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啊!
“李子通言,这淮南道中没有精兵,唯有他手中的三千人日夜操练,最是精锐,个个能够以一当百。”孙宣雅道。
王薄缓缓点头,都是贼人出身,不用明说就懂了,李子通既然有三千精锐,又有地盘,那定然是兵强马壮了,登高一呼裹挟百姓,立马就能有数万兵马。以数万兵马偷袭扬州城,这破扬州还真的是毫无问题。
“为他人作嫁衣裳,王某可没什么兴趣。”王薄摇头,李子通这家伙已经走了狗屎运了,还想再用他的手打扬州?没得傻乎乎的当别人手中的刀子的。。
“打下了扬州,究竟送不送人,那可要我们兄弟说了算了。”孙宣雅和郝孝德哈哈大笑。王薄笑了,是啊,李子通已经是官了,贼人怎么可能相信官员呢。
“富贵险中求,要么荣华富贵,要么早死早投胎!”孟让看看王薄,两人心意相通,在无异议。
“好!干了这杯……吃了这条鱼,我们就是自家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王薄想要举杯,一看是白水,立马换成了一条烤鱼。
“好,吃了这条鱼,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孙宣雅和郝孝德大声道,一齐抓起了一条鱼。
“哐当!”站在众人身后的长白山贼人中有人太过激动,抱在怀里的破布条掉在了地上,破布散开,露出了里面的一段烂木头。
以为刀剑路边随便捡啊?刀剑是管制物品,不是想有就有的。长白山众贼人都是丧家狗了,还有个P的刀剑,整个队伍数百个山贼就只有那几十把刀剑了,都在聚义厅门口充门面,这酒桌边的贼人怀中的破布包裹的武器不是为了文雅或者避讳,而是因为里面全部是裹了根木头撑门面。
聚义厅内,一群人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破布和烂木头,王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是呵斥几声惊扰了贵客,还是大笑一声开个玩笑不要介意?总觉得不太混得过去啊。
“你怎么能丢了我长白山的龙头杖!”孟让怒吼,“还不快捡起来,小心的供起来!”转头看孙宣雅和郝孝德,笑着道:“下面的人不懂事,竟然把我长白山的圣物龙头杖拿了出来,见笑,见笑。”
圣物?
孟让笑着:“是啊,这龙头杖专破妖邪,遇到妖星有奇效。”
王薄面无表情,就这也想混得过去?
孙宣雅和郝孝德笑了:“巧了,我们正有一个破解胡星君法术的妙计!”
“若是我们能够把胡星君也留在了扬州,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