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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路上,君且慢走(2/2)

“高颖!”李建成脸色刷白,第一反应就是高颖识破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提前动手了。

“不是!”一个将领仓皇的从进了中军帐,不敢置信的道。“是秦穷!骁骑卫骑兵正在攻击我们!”

“骁骑卫?骁骑卫是怎么杀到我们的背后的?”李建成大惊,脑中灵光一闪,失声惊呼:“宇文述!”

……

李建成的大军完全没有防备,在骁骑卫骑兵的冲击之下,惨叫声四起。

“看,那里是中军帐!”有骑兵指着某个方向。秦穷大喜,厉声叫道:“儿郎们,跟我杀了李建成!”

骑兵调转马头,飞快的冲向中军帐,中军帐中有数人疾奔而出,向附近的士卒飞奔。

“护驾!护驾!”那些人大声的喊着,四周的士卒拼命的向这里赶。

“杀了李建成!”秦穷注意到了那些人中金黄色的龙袍,用力拍马,整个人都趴在了马背上。

“休要伤了我主公!”有陇西猛将带兵拦截。骁骑卫瞬间就将猛将踩成肉泥。

“护驾!”侍卫们大声的叫,想要阻止,却没能挡住骑兵一秒钟。

整个营地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睁睁的看着秦穷越追越近,终于到了李建成的背后。

“死!”秦穷一刀斩下,李建成的人头飞起。穿着龙袍的身体又跑出了数步,这才倒在了地上。

“李建成已经死了!高颖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穷大声的叫,两千骁骑卫大声的跟着欢呼。

李建成军中哭声一片,不少人奋力追向秦穷。

远处,高颖笑了:“果然是符合胡雪亭的风格啊。”不服输,哪怕在最烂的局面之中,也想着翻盘;敢于玩命,竟然把战斗力最强的骁骑卫骑兵派出去刺杀李建成;喜欢耍阴谋,竟然栽赃到了高颖的头上。

贺若弼笑,看看四周的将士,果然有些骚动,但也就是一点点而已。“这种小手段怎么可能有用呢。”分裂,离间这种手段高颖贺若弼都用了几百年了。

秦穷在李建成的大军中冲杀数次,将高颖的大军缓缓靠近,终于带领骑兵向北撤退。

“击杀了李建成,这大局已经破了。”秦穷满心的欢喜,不管陇西将士信不信这是高颖干的,总归会大乱,那么大越和大楚就能绝处逢生了。

李建成的军营中,士卒们纷纷向李建成的尸体靠拢,不少人伏地大哭。

“圣上!圣上!”“杀了高颖为圣上报仇!”各种哭喊声不绝于耳。

中军帐中的布帘掀起,李建成大步走了出来。

“朕没有死,朕还活着。”李建成傲然道。

众人看看地上穿着龙袍的尸体,再看看熟悉的李建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众人大声的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远处,秦穷脸色大变,该死的,中计了,杀了一个替身!可是,这能怪他吗?

“我不认识李建成啊!”秦穷伤心极了。

“将军!”一群士卒看他,要不要再冲杀一次。

秦穷蠢蠢欲动,看看已经在调整阵型,长矛兵一道道的严密防线,只能道:“没机会了,我们走!”以后就跟在李建成的身后晃悠,就不信找不到第二次机会。

高颖和贺若弼相视苦笑,李建成真是走运啊。

……

大散关上,尉迟敬德像块石头一样站在城头。从昨夜起,他就没有离开过这里,甚至没有变换过姿势。

“竟然真的杀到了这里……”尉迟敬德惨然的笑,这是天意啊。

“不是天意,而是整个计划最重要的部分。”尉迟敬德身边有人说道。

尉迟敬德慢慢的回头,眼神空洞无比。

那人微笑着,也不看尉迟敬德,只是淡淡的望着大散关下的厮杀:“高颖,贺若弼,宇文述各怀异心,想要吞并陇西,圣上岂能不知?圣上任由他们在陇西率兵作战,只是我陇西缺少名将,圣上借他们的手诛杀胡雪亭杨轩感而已。但高颖贺若弼等人又怎么能拦得住胡雪亭呢?这最后的一击,自然是需要由我大周亲自动手的。”

那人悠闲的注视着大越士卒与陇西士卒的厮杀,甚至隐约看到了一个大越士卒被砍中了肚子。

“快要崩溃了。”那人笑眯眯的道。

“你们是要我亲自动手杀了杨轩感和胡雪亭?”尉迟敬德闭上眼睛,这是不信任他,取了大散关还不够,还要他上缴投名状?

“敬德。”那人神情变得严肃。

“我们不是山贼,我们的圣上是仁义无双的李建成,我们不需要你缴投名状,凡是心中有爱,有仁义的人,都可以随意的加入我大周,为天下百姓,为炎黄子孙,为华夏文明出力。”

尉迟敬德嘴角露出了冷笑,既然如此高大上,为何还要他亲手杀了杨轩感?虽然他不信这是特意安排的,傻瓜才会有机会不杀了敌人,可以留给某个人杀呢。尤其是胡雪亭杨轩感这类猛将,一日不杀,谁敢说她们就不能翻盘?什么留给他杀,只是那人的胡言乱语信口雌黄而已。说到底,只是不信任他这个带着大散关投靠的叛徒。

“但是,敬德啊,你想过你自己没有?”那人认真的问道。尉迟敬德懒得理会他。

那人也不见怪,继续道:“你尉迟敬德是个英雄,你有你自己的坚持,你想要百姓过得幸福,你不屑做叛徒,不屑出卖他人。”尉迟敬德缓缓的深呼吸,说得对。

“所以,你因为出卖了杨轩感而痛苦。”那人道。尉迟敬德的心中一疼。

“杨轩感是个豪杰,待人真诚,不在意你是李师明带来的降卒,委以重任,你却辜负了他的托付,出卖了他,断了他的生机。”那人继续道。尉迟敬德脸色惨白,身体微微摇晃,他急忙伸出手,扶住了墙壁,那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把刀子一样插进了他的心窝。

他人待我以诚,我纵然不能涌泉相报,也万万不能背后插刀。

这是尉迟敬德一贯的做人原则!

可是,如今他却成了一个出卖他人的卑鄙小人!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让他痛苦的吗?

“可是,那只是个人小义,不是大义!”那人厉声道。

“事有先后,义有轻重。你以杨轩感为主,可还记得李师明?李师明又待你如何?”那人问道。尉迟敬德不回答,李师明当然待他不错。他出身草莽,不,是草根,他就是一个打铁匠啊,什么地位都没有,那个门阀子弟给过他笑脸?只有李师明平等待他,委以重任。

尉迟敬德看着远处的泥土高墙,一个个将士拼命的厮杀,他却只看见了那张潜伏在泥土中数日,就为了进入城中击破金锁关的带着稚气的脸。

“士为知己者,李师明提拔与你,对你有恩,胡雪亭杨轩感诛杀李师明,你不为李师明报仇,又有何脸面谈忠义二字?”那人冷冷的道。

尉迟敬德惨然,所以,他决定出卖杨轩感啊。但这不代表他就是义士,他依然是个叛徒。

“嘿嘿,豫让难道没有受到赵襄子的恩惠?要离难道没有受到庆忌的重用?难道他们就没有心,不懂得辨别好坏,没有嘴,不能品尝美食?没有手,不能感受锦衣?他们可曾犹豫了?他们可曾是叛徒?他们哪一个不是天下崇敬的义士!”那人怒斥道。

“你尉迟敬德受了李师明的大恩,忍辱负重,投身侍敌,终于手刃仇敌为故主报仇,定然千古留名,万世流芳。”那人叹息着,眼神羡慕和崇拜无比。

尉迟敬德不屑的笑着,名与利又是什么东西,他会在乎?

那人盯着尉迟敬德,继续道:“关中门阀屠戮洛阳,罪该万死,但这与关中数百万百姓何辜?胡雪亭杨轩感杀光关中百姓,天理何在?”

“人言高句丽残忍,突厥凶悍,吐鲁番卑鄙,屡屡犯我边境,杀我百姓,我大随与蛮夷势不两立,可天下有哪个贼子曾经一次杀我百万百姓?五胡乱华也不过如此!”

“胡雪亭杨轩感做出禽兽一般的事情,有什么资格做人?不杀了他们,这朗朗乾坤,还能看见太阳吗?”

尉迟敬德默默的听着,是啊,胡雪亭杨轩感太残暴了,根本不是人。若是任由这样的人得了天下,只怕会比秦始皇还要残暴一百倍,比杨広残暴一万倍,天下百姓将会生活在熔炉当中,生不如死。

“为了天下百姓,杨轩感对你的小义,小恩,又算的了什么?大义面前,虽千万人吾往矣!”那人厉声道。

尉迟敬德低下了头,若不是为了天下百姓,他何以要出卖杨轩感和胡雪亭?

“胡雪亭杨轩感屠戮太原门阀,有多少谦谦君子死不瞑目?”那人声音悲凉。

尉迟敬德的心中不由自主的掠过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或平凡,或英俊,或秀丽,都是太原的普通百姓,没有一个是门阀弟子,有的只是在门阀中做仆役,有的只是城中的一个小商贩,有的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但是,这些人都死在了杨恕、杨轩感、胡雪亭的手中。

尉迟敬德慢慢的伸手,按住了怀中的香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啊,就因为住在距离城门近的地方而已,竟然被胡雪亭师徒一剑杀了!他翻遍了整个平地一般的城门口,也没有找到一丝的痕迹!

这个仇,怎么能够不报!

尉迟敬德摸索着衣衫中的香囊,只是想着她的容貌和声音。胡雪亭杨轩感为了洛阳百姓屠戮关中,他也理解啊,真心地理解!他真想为了她,杀光了所有大越大楚的人啊!

那人注意到了尉迟敬德的举动,心中一动。

“如此不仁不义,祸害天下的人,留在世上,有多少无辜的女子将会与她一般惨死?你想要你身上的痛苦,在其他人身上重复吗?”那人厉声问道。

尉迟敬德缓缓的点头,忽然眼中精光闪烁,恶狠狠的看着那人:“长孙顺德,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这是他心中的逆鳞,没有向任何人说过。

长孙顺德忧伤又怜悯的看着尉迟敬德:“因为……”他缓缓的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香囊。

尉迟敬德浑身发抖,她和长孙顺德也有关系?他“当然要原谅她”?不,不可能!

长孙顺德缓缓的从香囊中取出一颗小小的牙齿,低声道:“因为我长孙家的侄子,就是被胡雪亭杀了的!”尉迟敬德浑身一抖,差点软倒在地,心里只有无比的羞愧,他怎么能够怀疑她呢。

“他死得时候,还没到十岁啊。”长孙顺德热泪纵横,“我的好堂侄长孙无忌还没到十岁啊,就因为与胡雪亭争执了几句,就被杀了啊!”

“我每天合上眼睛,就好像看到他抱着我的膝盖,叫着叔叔。”长孙顺德泪眼朦胧,盯着尉迟敬德厉声道:“我长孙家与胡雪亭势不两立,那是私仇,我长孙家可以为了天下放弃私仇。可是,胡雪亭杨轩感屠戮百姓,杀戮无辜,灭绝炎黄子孙,毁我华夏文明,祸害天下苍生,天下宛如地狱,这是公义!我长孙家就算全部死在胡雪亭的屠刀下,也绝不退缩!”

尉迟敬德看着长孙顺德的眼神复杂无比,他也是这么想的!

“为了故主报仇,那是大义;为了天下百姓除害,那是大仁;为了挚爱报仇,那是大爱。仁、义、爱在此,难道还抵不过你心中的小义吗?”长孙顺德厉声道。

尉迟敬德心中依然疼痛无比,为了天下,为了李师明,为了她,做出卑鄙无耻的事情就是正确的吗?当然不是!

尉迟敬德缓缓的道:“吾必杀杨轩感和胡雪亭。”仁、义、爱如同三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将他的原则和底线压得粉碎,却滞留在他的心中,继续重重的压着他的心肝脾胃肾。

“嘿嘿,要离啊。”尉迟敬德想起来了,要离刺杀庆忌失败,被庆忌放走之后,自尽而死了。穿过时空,尉迟敬德与要离心灵相通了。

长孙顺德看着尉迟敬德第一次真心感到惋惜,不论成败,这人是定然要死在这里了。

……

大散关前,大越士卒终于突破了泥土高墙。

“立刻打开城门!”杨轩感纵马而出,在大散关前勒住了马,用力的对着城头的尉迟敬德挥手。

尉迟敬德看着城墙下的杨轩感,嘴角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厉声道:“放箭!”一个个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杨轩感。大散关的城头的大楚旗帜缓缓的落下,换成了大周的旗帜。

杨轩感愕然,策马避开弓箭,回望尉迟敬德,眼神变得冰凉和不敢置信:“尉迟敬德,你竟然背叛我!”

尉迟敬德凄惨的笑,黄泉路上君且慢走,等我。

长孙顺德淡淡的笑着,这大散关没有换掉旗帜果然是个妙招,哪怕胡雪亭杨轩感走了狗屎运,竟然杀出了重围,却也会以为这大散关是生路,结果却再次被重重的包围。

他看着远处,依稀已经能看到高颖和贺若弼的大军。

“胡雪亭,我是长孙无忌的叔叔,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长孙顺德眼神深邃,必须让胡雪亭知道死在谁的手中。

胡雪亭斜眼看看满脸通红的杨轩感,在怀里掏摸着。

“嗖!”一支爆竹冲上云霄。

众人愕然的看着她,过年了?

“护驾!”喊杀声忽然从大散关内响起。

“护驾!”喊杀声越来越响亮。尉迟敬德回望关内,黑压压一片人向着大散关冲来。

“大散关反叛了,诸位随我护驾!”大散关内,穆清挥舞着旗帜,一个个百姓拿着刀剑,飞快的聚集。

“诛杀乱臣贼子!”某个老人握紧了刀剑。

“救圣上!”某个男子大步的跑。

“快列队!”某个女子恶狠狠的道。

大散关内就是关中,胡雪亭迁徙了数十万江南百姓到关中,就是迁徙了数十万大军到关中,只要她释放暗号,就会有人杀出来救驾,这就是胡雪亭的底牌之一。

“本座全民皆兵,何须担忧没人守卫关中?”胡雪亭望着大散关城头的尉迟敬德和长孙顺德,只留下尉迟敬德带领极少数人守卫大散关确实是个失误,但是,那是因为她有底气,有办法弥补失误。

“我们顶多只要坚持半日,这大散关就会回到我们的手中。”胡雪亭看着大越的士卒们,士卒们人人带伤。

“是!”一群士卒们大声的道。曾经想过做逃兵,想过反叛,想过就地装死,幸好都熬过来了。

“我就说胡星君怎么可能打不过妖星呢?”士卒们窃窃私语,胡星君显然是故意跳到陷阱嘛,看,尉迟敬德不就暴露了吗?

“以后千万要对星君忠心耿耿。”一群士卒暗暗提醒自己,别以为是绝路,别以为可以逃跑和叛变,你不会知道这是不是星君故意要考验你。

远处,高颖对贺若弼笑道:“运气真好。”

“是啊,幸好赶上了。”贺若弼笑了,没想到胡雪亭这么狡猾,众人又个个心怀鬼胎,不肯尽全力,差点被胡雪亭跑了。幸好最后的后招及时赶到了。

“再让胡雪亭笑一会吧,这是她最后的笑容了。”高颖笑道。

“加紧进攻,不能让她笑得太开心。”贺若弼下令,虽然有后手,但说不定可以不用呢?

“杀!”高颖的大军奋力杀向大散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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