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癞子这事儿不过是个小插曲,夫妻两自然又恢复了从前平静的日子。
但有些事情它远远不会像生活表面展示出来的那样太平,张癞子的出现自然也给张平安的生活带来了波澜,哪怕它不甚起眼,然张平安原先的人生规划依然走到了另一个全然不同的方向。
到后半夜的时候,陈秀儿有好几次发现她丈夫站在阳台上抽烟,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还是为了什么烦心他也不说,只是白天外出的次数慢慢多了起来,偶尔身上还沾了些酒气儿。这叫陈秀儿心里生出几分不安,但没等她对她丈夫表露出不满,张平安好似又恢复原样,不再常常出去,一心守着那个小店,继续过日子。
没人知道他那几天去干了什么,张平安不说,陈秀儿也就不问,但一直盯着张癞子的周淮,却发现一直给坝上那片建筑工地送建材的货车有了细微的变化。
原模原样的货车和货车司机,每辆车上都装载的满满地,只是比起往常,货车送货进去的时间却是延后了那么半个多小时。
这原也无碍,不过是周淮观察地细,才会察觉到这点细微的不同,但真正要说着里面有什么不对,周淮却说不上来。
好在货车卸完货,司机一般会在旁边的小卖店买点水或抽抽烟,就当歇歇脚倒口气儿,周淮有时就会在旁边看着,有意无意地在货车周围走动。
几个开车的司机大多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晒得有点黑,但相互间肯定是熟的,一开口那熟稔的语气就叫人感觉亲近,随口抱怨起来就更是自然,周淮注意到,有个司机小声嘀咕了声,今儿这车有点不好开。旁边那师傅就笑话他,这车摸了这么多年,难道还能一朝就是手生了不成?
那司机哂笑着挠了挠头,很快绕开话题儿,等着歇够脚了,就开始赶人,斜着眼等周淮,故意大声地恐吓他,“小孩,这车可不能乱摸的,摸坏了要你赔呢。”
小孩拔腿就跑,惹得其他几个司机哈哈大笑。
直到货车重新启动,慢慢开远了,周淮才从角落里钻出来,随手扔掉手里尖锐的小石子,拍拍屁股回了家。
镇中街小面馆里的男人接到电话,说一切顺利,男人简单应答了几句,然后跟他老婆交代一声,说我出去一趟儿,一会儿就回来。
陈秀儿笑呵呵应好,但等人一不见,脸上就没了笑容,沉沉坐在椅子上,两手交叉纠结成麻花,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而这会儿,撂下电话就直接出门的张平安亦是心绪难平,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出手帮了张癞子,那渣滓竟然还不肯松手,非得纠缠于他,还试图用过往种种逼他就范。
如今的太平日子是他多番算计,不惜搭上人命才换来的,既然张癞子不肯放他安宁,张平安自然没有理由去容忍他,尤其是在事情已成的情况下,张癞子竟然还敢主动联系他,甚至恬不知耻、毫无底线地要求他加入……
张平安冷冷勾了下嘴角,他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得。
走到老城区,七拐八拐,越走越靠里,越走光线越暗,明明还是白天,等张平安脚步停下时,那屋前可谓漆黑一片,唯有个昏暗橙黄的灯泡在右上角的屋檐下一闪一闪。
这里的小道一条连着一条,四通八达、地形复杂,张平安却一路四平八稳,甚至可以说的上熟门熟路地找到这个地方,脚下略停两秒就推门进去。
里面的走廊有点深,但曲折过后却是豁然一亮,整个大厅横直竖平十分宽阔,那个老太太就坐在轮椅上裹着毯被看电视。
看见张平安,老太太苍白不见光的脸上笑了下,语气很温和,“你来了。”
张平安站在原地没说话。
老太太也不在意,手里拿着遥控器,一台一台的换,翻了半天没看到她喜欢的节目,就有些不高兴地撇下遥控器,又愿意搭理他了。
“欸,你说找我干嘛来着?”老太太年纪大了,腿脚不太灵便,看人的时候习惯性眯着眼,颇有些慈眉善目。
张平安并未因为老太太看着亲切就贸然凑上去,事实上,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来见她。此番来访,也不过是求个态度罢了。
老太太耳聪目明,凡事不必把话儿说透,却也简单明了,“我知道,是小虎又给你找麻烦了吧?他这孩子,打小就这样,做事莽撞,顾头不顾尾,凡事不爱多为自己考虑,前些年我还能自己多操点心,替他兜着点现在不行了,老了,得找个人帮我看着点他。”说着这话儿,眼睛却是看着张平安的。
张平安面无表情,张癞子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是老太太的亲儿子,他来这趟本也没打算要跟人讲理,倒是这老太太打蛇上棍顺杆爬,为了给她儿子张小虎铺路可真是费尽心思。
这事儿,不算完。
不过老太太做事可比她儿子讲究,要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没有这个理儿。见张平安不吭声,她也没勉强,只是笑眯眯地转了个话题,道,“你现在也大个人了,有了家庭,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了,但是男人过日子,手头不能没钱,你现在成天守着个小面馆到底也赚不了什么钱,这段时间,你来帮我,如何?”
张平安眼底一亮,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悄咪咪先更上,大家早上好。
谢谢琉璃的□□,抱住大么么一个哈哈。
谢谢爸爸的□□【冬冬你调皮了,这名字取得……咳,捂脸~】
嗯,就酱,作者菌先撤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