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到处都没有值山弟子,所以基本上所有道路畅通无阻。他中途绕了一个大圈上到天池,走完那三千多级台阶,直接回到主殿拜月宫之中。
东圣主闭关多年,殿中空无一人,连出尘都很少踏足。里面冷清森严,落针可闻,圣主宝座坐北朝南,高居于上,睥睨整个大殿。
他对于这个地方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原因可能是很小的时候大长老奴日汗带他来过,并指着那个冷冰冰的座位说什么你长大了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之类豪言壮语。出尘记了十几年,每天都害怕这一天的到来。
这时,一声吱呀闷响传来,大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出尘吃了一惊,忙躲回后屋中,透过镂空的屏风往外张望。
来人竟然是左护法。
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左护法没事。
出尘躲在屋内,下意识不敢发出声音――倘若派中一切平安,那自己私自下山就是大罪过了,要在圣主闭关山洞前思过半个月,还可能被三长老抽十戒鞭。
阿合奇不是一个好说话的长辈,和自己交流也不是很多,他并不想刚回来就被他逮个正着。
于是出尘缩在墙角,静静等着对方退出大殿。
可左护法看上去并不像有事要办,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只是背着手,悠悠然在殿中踱着步,像第一次来此一般,抬起头四下打量。
他径直走到圣主座位前,伸出手抚着椅背,脸上露出一种奇异,迷醉,又饕足的表情。
“然德啊然德,”他喃喃地念着东圣主的名字,“你这一闭关,怕是要闭一辈子了。”
阿合奇说完,轻轻巧巧坐到了座位上,摆出一个舒适的坐姿,自言自语道:“女子小儿,如何心安理得担得起这圣主之位?连我自己,可是都觉得不堪重负啊。”
隔断后面的出尘领会了他的意思,震惊地捂住自己嘴巴。
左护法想做什么?他难道有异心不成?
母亲呢?她还在闭关吗?派中有多少人在他这一边?长老们知道这件事吗?
怪不得……怪不得客栈和哨岗中弟子都不知所踪,那都是他的手下。
“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好好看过这拜月宫呢。”阿合奇又说,然后竟然迈步要往后殿走。
出尘躲在角落里,闻言一惊。
他作好了同对方鱼死网破的准备,最好趁其不备,给对方致命一击,然后转身往回跑。
这时,殿外急匆匆冲进来一个人,对着左护法倒头便拜:“参见护法大人!”
阿合奇退回即将踏入出尘所在房间的脚,回头看一眼那名手下,像以往一样高深莫测地点一点头。
“护法,属下去晚一步,尉迟兄弟已经不知所踪。”那手下惭然答道,“进入禁地的弟子也还没有出来。”
阿合奇沉下面色,斥道:“直接告诉本座,你们做成了什么事?”
手下忙低头,恭敬道:“回护法,巡山的兄弟们在二哨岗发现一匹马,担心有闲人上山,现在正在排查。”
出尘出了一身冷汗。
左护法皱起眉头,挥挥手往外走去:“马在哪里?”
手下忙起身跟上:“护法,圣主秘笈不找了吗?”
“这种虚无缥缈之物,来日方长,不急于这种紧要关头。先带我去看一眼那匹马,眼见事成,可别是什么人来坏我大事。”随着阿合奇声音渐弱,人已经走出了拜月宫门口。
出尘靠在屏风背后,脱力一般坐在地上,冷汗涔涔而出。他六神无主地思索,此刻可该如何是好。
但是还没太糟,自己这边还有尉迟兄弟――五长老尉迟辰和右护法尉迟荣。虽然这二人不知所踪,往好处想,至少此刻少面对两个敌人。
他放轻脚步走出后殿,确认拜月宫中无人后,这才扒到门上,推开小小一条缝隙,小心翼翼观察外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