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仍爽快，脸上却没笑容，话至末句方撇了撇嘴角，一双眼黑白分明，直勾勾盯着白及看，半点情绪也无。白及知她痴意又起，此时却也不便多言，也不再与她玩笑，只挽了她的手在掌心，道：“前辈命林姑娘来，无非便是要那三家暂避锋芒，是以并不要她破人婚事，只要她在其中横生枝节。若是破了婚事，江湖人便再难喘息，朝廷强而江湖弱，有违‘均衡’之道，不可长久；若是婚事如常，朝廷尚在猜忌，这般火上浇油，更是烈火烹油，不得善了。前辈虽身在江湖外，却始终心系江湖事，这般良苦用心……令人叹服。”

白及一叹，引得秦怯也是一叹。只是二人所叹是否同源，却是不得而知。白及又道：“只是有一事，我尚且不明。‘暂避锋芒’的道理，便是我也是明白的，明珺那般聪明，怎会想不到？”

秦怯嘴角扬了扬，勾出个笑来，却无半分笑意，淡淡道：“齐家、程家、卢家这三家，论起势力，哪个最强？”

白及虽不解，仍答道：“齐家自与东方家联姻后，集两家势力于一身，便是这回程卢两家的婚事，若无齐家也断不能成。不论是实力抑或威信，自然皆属齐家最强。”

秦怯这回却是真笑了：“你我都知道的事情，朝廷岂能不知？若要在江湖中百家千门内揪出个眼中钉来，你猜，会是谁？”

白及细细一想，面色蓦地大变。

秦怯却全然不顾她反应，手上茶杯翻转不停，扣扣有声，嘴上道：“既早成了眼中钉，再如何装傻充愣、壮士断腕，也是再不能了，索性将这一个眼中钉，变做几个，几个还不够，得要他几千几万个，教人四面楚歌，顾头顾不了尾，弄成个鼎立僵持之势，这才安全。这一手算盘，当真打得妙呀。除却他自家以外，哪个不是他的棋子？你我二人又算得了什么，还要谢她抬举，竟能与程卢两家乃至朝廷平起平坐，得她青眼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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