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多时便又听见一声尖叫从上方传来，白霁抬头向上看去，头顶一片黑沉沉的，似乎距地面甚远，但仍能清楚看到黑暗中闪闪烁烁的密集光点，每一只都在静悄悄地看着她们。

白霁拉下怀中之人的手臂，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脚尖一点向前疾掠而去，头顶的东西见到猎物逃跑，纷纷从上方扑了下来，一时间只听得四周扑棱翅膀的声音不断响起，白霁面上已见了沉色，那些破烂不堪的尸体想必都是这些东西的手笔，看这数量竟有百数之多，那么多好手聚于一处都被轻易屠杀，自己和怀中的这个瘦弱女子怕是根本不够这些东西分的。

那些东西移动起来迅捷无比，瞬间便有一只扑到了两人面前，尖脸短吻，目色荧绿，四肢看起来同人无二，但以翼相连，全身长满了灰黑长毛，身形足有一人半高，看上去竟是一只巨大无比的蝙蝠。那蝙蝠一扑下来便张着大口向白霁脖颈咬去，两颗尺许长的犬齿如匕首般直刺向她，白霁眼见着蝙蝠的丑脸急遽放大，脚步一顿堪堪避了过去，若是被这东西咬中，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难怪那帮人会死得如此凄惨。然而躲得了一只，躲不过数十上百只，洞内的巨大蝙蝠见了活物一股脑地向两人扑来，白霁抱着钟林晚左避右闪，身上已被划了不少细碎伤口，动作也难以避免地慢了下来，一只蝙蝠便在此时瞅准了时机从白霁左后方骤然袭来，白霁被撞个正着，脚下一踉跄便将钟林晚摔了出去。

钟林晚已听见了四周不断传来的怪叫破空之声，只是念着白霁不许睁眼的约定一直紧闭着双眼，此刻冷不丁地感觉身体被抛出去，紧接着便触到了冰冷粗糙的地面，身下一痛下意识便睁开了眼睛，将好见到不远处的白霁伏在地上，身后一只毛脸怪物正张着大嘴向她扑去，眼见那参差不齐的獠牙便要碰到白霁脖颈，白霁却仿佛毫无知觉般仍伏在地上不动，钟林晚心中一急，顾不得自己一指头便能被戳翻的身手，和身便扑了上去，正撞在那蝙蝠胸腹处。

身体与硬刺的长毛相接触，钟林晚只觉心中恶心得紧，然而此时却是不能松手的，默默收紧了双臂死死抱住蝙蝠下肢，那蝙蝠感觉身上有重物坠着，口中不断尖利嘶鸣，扑棱着翅膀四处乱撞，直撞得钟林晚背后见了血色，钟林晚紧咬着牙关，竟硬是未松手，口中不断向白霁低呼，“小白你快起来！我拖住它了，你快往前走！”

那一人高的蝙蝠力大无比，白霁被猛地撞到左肩，眼前一黑，在地上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听见钟林晚呼唤后循声看去，便见到了钟林晚挂在一只蝙蝠身上随着蝙蝠左突右撞，所幸那只蝙蝠惊叫乱飞，倒是未有其他蝙蝠来攻击挂在它身上的钟林晚。

蝙蝠冲撞一阵发现甩脱不了钟林晚，翅膀一震便要带她向上飞去，似是想将她带回巢中，白霁以掌拍地一跃而起，动如离弦之箭，眨眼便穿过蝠群落在了钟林晚身后，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令她松了手，同时身子上翻将那只蝙蝠踢飞了出去，横抱起钟林晚向前疾掠出去，身后上百只蝙蝠紧追而来，尖叫着露出了森然獠牙。

“小白你将我放下罢……你独自一人定能逃脱，不必管我了……”钟林晚正缩在白霁怀中低声喘息，话未讲完便觉得身下一空，扑通一声落入了水里。

钟林晚：“……”

突然入水，钟林晚未来得及反应给呛了一大口水，将把头探出水面便听得不远处又一声“扑通”传来，想是白霁也落入了水中，钟林晚担心白霁水性不佳，忍着背后疼痛向水声处游去，未游出多远忽然感觉一只手拉住自己的手腕往深处沉去。

那只手冰冷柔软，钟林晚一触便清楚是白霁的手，乖乖随她沉到了水面下方，白霁正浮在自己身侧，手指向上指了指，又指指前方，钟林晚抬头向上看去，头顶乌压压的一大群蝙蝠正贴

近水面疾飞，然而却始终未碰到河水，似是十分惧怕，心中随即明白过来，这些东西怕水。

钟林晚冲白霁点点头，白霁便转头向上游游去，蝠群未捉到猎物依然不肯离去，聚在河面上方乱飞乱舞，两人潜行出一段后便贴近河面极快地吸一口气，如此反复运作，已渐渐脱离开了蝠群，担心头顶扔有蝙蝠藏伏，两人便未再上岸，逆着水流往上游游去。

如此游了将近半个时辰，钟林晚渐渐觉得体力不支起来，前方的白霁忽然停下左右看了看，钟林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前方是一处河流的分支，并行的两条河流冲出了一片河滩，半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范围。下游有蝠群阻拦，剩下的人只能往上游逃离，只是不知他们最终选了哪个方向，若是再选错便只能出去与洛渊汇合了。

“上岸了。”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低细语声，白霁循声看去，钟林晚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身前，正专注地看着河滩的方向，白霁向前停在了钟林晚身侧，一纵浅白之物在河滩上孤零零立着，看着像是人力修筑的石质护栏，护栏上一处暗色印记甚是扎眼，是一人的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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