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摁了摁额头暴起的青筋。
太多的情绪包裹住他,差点让他也陷入了深不可测的怨气之中。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魂魄,生前所遭的苦痛恐怕无穷尽头。
下一个扑来的是个小孩模样的鬼,他的肠子暴露在外,有苍蝇在上面悬飞,难闻的腐臭味从伤口倾泻而出。
金光再一次击退了他。
韶焉差点没站住。
黑影之中魂魄纠缠,怨气纵生,恐怕不是厉鬼也能被养成厉鬼。
关栀若是救出来还能有几分神志?
一批一批的厉鬼像是海啸一样扑来,韶焉不过是一个走神就被淹没在下。
呼吸间尽是尸体的腐臭味,海水般灌入韶焉的鼻腔,手脚被捆上石头沉入怨海,不得翻身。
他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
目所能及的光亮离他越来越远。
韶焉迷迷糊糊地想,这一幕为什么这么眼熟。
“韶焉?韶焉!!”
手腕处被抓住往上拽,他只能隐隐看见是有人在把他从水中捞出,那人的手并不大,柔软的指腹紧紧扣着他。
不是白玉琉。
是谁?
那人的手本该不足以包住他的手腕,为什么?
是他的手变小了吗?
“韶焉!!”
不对啊,他已经长大了,他也已经出师了,怎么还回到了这里?
“韶焉,醒醒!”
韶焉的耳朵一疼,猛然睁开眼。
他剧烈喘着气干呕着,如溺水之人想呕出腹腔的水来。
白玉琉的指甲正抵在他的耳垂上,正是那里尖锐的指甲穿过他的耳垂把他叫醒了。
韶焉摸了摸自己正在流血的耳垂,又疼又累。
白玉琉按住他的肩膀:“你刚刚晕过去了,和在平王府一样。”
韶焉失神的目光渐渐聚焦,反手抱住死死抱住白玉琉。
他自诩骄傲身处高位,但刚才的窒息感却轻易击溃了他。
白玉琉受宠若惊,双手揽住他的腰,为了让他抱得更舒服些。
韶焉浑身冰冷。
他的头依靠在白玉琉的肩膀上,半晌才缓慢地说:“我好像刚刚被淹没了。”
“没事了。”白玉琉顺着韶焉的后背,哄着他。
“不对劲,”韶焉说,“一次算是巧合,两次必然是有不对的地方。”
“你感觉是什么?”
韶焉埋在白玉琉肩膀上的头动了动:“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有些熟悉。”
白玉琉说:“你还记得多久之前的事?”
“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在雪悲山,师父那时候说是随手捡的我,也弄不清我几岁,按照骨龄说我大约三四岁。”
方才他发觉自己似乎也变回了三四岁的样子。
“可我从未有溺水的经历,师父总是叮嘱我小心不要落水,我自然就是留了个心眼。”
白玉琉发觉环抱他的手正在颤抖,便摇了摇胳膊安抚韶焉,心疼地在被他刺伤的耳垂上亲了亲:“别想了,到时候自己会想起来的。”
不亲还好,一亲本来都疼麻木了的耳垂又重新开始疼,韶焉抬起头来,眉毛皱起:“很疼,你怎么刺这里?”
白玉琉说:“别的地方我又不下不去手,这里刺了还能带个耳环。”
“白、玉、琉。”
“我不敢让你晕过去,怕你被这玩意给吞了。”白玉琉踢了一脚掉在地上的焦木。
韶焉半晕过去之后黑影就消失了。
“这里最不疼,”白玉琉又亲了下,看见韶焉的脸都要皱成包子了才住嘴,“一会就不疼了。”
“还疼怎么办?”
韶焉难得撒娇,白玉琉玩得开心:“你让我怎样都可以。”
其实也不算很疼,但是韶焉就是个娇贵主。
韶焉不敢再把黑影叫出来,至少不是现在,等他休息休息再说。
晚上韶焉看书,白玉琉在旁边点灯按摩,总算是把韶焉哄得差不多了,正要抱着韶焉睡觉的时候,韶焉开始了。
“疼。”
白玉琉一个激灵爬起来:“耳朵?”
“嗯。”
白玉琉小心翼翼地拨开韶焉耳边的头发,看了好几眼:“没有溃疡呀。”
“变狐狸。”
“啊?”
韶焉还有些乱,此时急需毛茸茸的狐狸治愈一下。
委委屈屈变成狐狸的白玉琉被韶焉抱在怀里,一把一把摸着后背毛,韶焉摸困了睡着了,白玉琉还睁着蓝色的眼睛看韶焉的脸。
很是不甘心地在韶焉嘴唇上舔了舔。
白玉琉眼角的伤口这才是不疼了,把韶焉从半晕叫醒的时候,疼得差点和韶焉双双横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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