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武林中风平浪静,直到靡音蛊重现江湖,才会有今日听云榭一会,现下诸位不肯相信九歌寨所说,无非是如这位范兄所言,怀疑这真正的魔曲仍与七音后人有关联,但实话实说,当年背后主使究竟是何人,我们尚且对此一无所知,诸位在此声讨七音后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夺不休,也没什么用处。”
他话音刚落,陈谙便接话道:“不错,七音之变,今日在场门派皆深受其害,我们并无与各位敌对之意,今日到场不过是来为七音一事平反,各位若是疑神疑鬼,互相猜忌,反倒正中敌人下怀,不如齐心协力,早日揪出幕后黑手,还武林一个公道,也可慰藉因靡音蛊丧命的在天之灵。”
水枕烟与上官帆异口同声道:“正是这个道理。”
“至于各位想搞清楚这靡音蛊真正的出处。”章婉梧伸手一指刘恒,看她神情,当真是艳如桃李,寒若冰霜,“不妨问问这出手下蛊之人。”
“不错。”解笃之高高举起砚台,冲刘恒厉声喝道,“姓刘的,你说还是不说?”
见刘恒默然不语,曲疏桐皱了皱眉,冷然道:“刘掌门,今日暂且可以留你一命,但这靡音蛊究竟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下,你是非说不可,你是使毒的高手,总应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法种子,可以不伤及你的性命,却让你痛不欲生。”
刘恒脸上肌肉不住抽动,神情颇为狰狞,他嘴唇半张,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嘴角反而扭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看得慕晴鸢浑身发毛。
“……我刘恒无话可说,今日被你们逼死在这听云榭,正好一了百了。”
“好,很好。”解笃之大喝一声,反手就将砚台劈下,“我这就如你所愿!”
“等等!”眼看砚台要砸到刘恒天灵盖,这人忽然大叫一声,伸手朝人群里一指,高声道,“告诉我靡音蛊的人就是他!”
众人闻言,立马齐齐转过头,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有人生怕自己被误会,连忙往旁边闪去,这时刘恒又大声嚷道:“还有他!”
他随手一顿乱指,场面登时变得混乱不堪,慕晴鸢就见几个人急急忙忙从座位上站起,几个人影在人群里乱糟糟地来回穿梭,有人不断叫道;“不是我!”“也不是我!”“他胡说!”
刘恒见状,顿时哈哈大笑,慕晴鸢正在干着急,就听人群中传来云意迟一声大吼:“往哪跑!”
慕晴鸢吓了一跳,连忙定睛看去,同时听见嗖地一声轻响,一枚黑色箭矢急速掠过众人头顶,朝门口飞去,却只在门框处钉住了一片衣袖,随后门口涌进一大批手持兵刃的弟子,季殊崖猛地起身,跟着袍袖一拂,瞬间挥翻了一片桌椅,登时酒水糕点饭菜四处飞溅,有不少人连忙弯腰躲避。
门外很快有人冲进来,上前与众人缠斗在一起,慕晴鸢定睛一看,这些人大多数是玉泉门弟子,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其余三派弟子,随后章婉梧高声喝道:“这些人身上带毒,大家当心,先散开!”
她这话一出,登时有不少人面色惊恐地退到角落里,恨不得把身子贴在墙上,众人挤挤挨挨,又推又搡,既有人劝同门收手,又有人趁乱想往外跑却被拦住,一时到处都是人,绕得慕晴鸢眼花缭乱。
众人正杀红了眼,打得不可开交,慕晴鸢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随后人群中高高亮出一只弯刀,陈谙横刀斜画一圈,随着一道劲风掠过,他身旁五人立马四散跌倒。
陈谙这一刀清出些许空地,慕晴鸢这才勉强看清几人身形,她见刘恒明明被困在墙角,正在纳闷是谁逃走,就见季殊崖平平挥出一掌,在半空中闪电般转了两转,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瞬间便用两只手分别将两人捆在一起,这四人跟叠罗汉似的被他一起拍飞,瞬间便飞出了听云榭门外。
云意迟长剑左右一绕,顷刻间便削伤两人手腕,跟着啪啪两声,却是沈棋声飞出棋子,打中了这两人穴道,这些人里唯有水枕烟双手空空,两只手掌时而绵软如拂尘,轻飘飘地挥过,时而又如龙爪铁骨,去势如风,便似在作画一般。
与三派高手相比,这些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几人武功之强,稍一出手,很快便有人受伤倒地,慕晴鸢在旁看得目眩神驰,偏偏敌人胜在人多,个个不知死活地蜂拥而上,恰好挡住了门口出路。
这时季殊崖抓住一个玉泉门弟子随手往上一丢,一个黑影倏地闪过,却是叶星摇翻身跃起,恰好一脚踩在这人胸口,眼看就要飞出门外,这时门口又冲进来两人,同时飞身而起,迎面提剑刺向叶星摇,叶星摇人在半空,左手在腰间一晃,红玉箫直捣左边这人面门,跟着往左一闪,右手往前一伸,抓住这人肩膀猛地往后一掰,身子立马高了一截,随后踩住这人肩膀一蹬,便顺势跃出了门外。
与此同时,慕晴鸢才发现季殊崖不知何时已经闪出门外,她听见陈谙说了一声“得罪”,跟着手中弯刀猛地一震,使力劈下,面前登时倒下一排人,陈谙叫了一声:“意迟!”
云意迟立刻仗剑上前,刷刷刷连进数剑,他剑招迅猛,瞬间便挡下来人攻势,这时陈谙也跟在叶星摇身后飞出门外,随后水枕烟也与上官帆合力清出一条通道,两人紧随其后,眼看便要跃出听云榭。
不过倏忽之间,几人便接连离开,虽然听云榭里仍是一片混战,但慕晴鸢挂念着外面情形,她一阵心焦,忍不住朝边朔看去,这时只觉领子一轻,身子已经被人提起。
慕晴鸢吓了一跳,连忙抬头看去,就见边朔冲她点了点头,慕晴鸢立马心领神会,两人同时使出轻功,边朔便带着慕晴鸢朝外跃去。
边朔带着慕晴鸢几个起落便越过院墙,两人落在被树影掩盖的墙头上,慕晴鸢正好看到陈谙伸臂拦住正要冲过去的叶星摇,陈谙双眉紧皱,沉声道:“肖泽,事已至此,你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又何必再做无用之举,垂死挣扎?”
慕晴鸢顺着他视线朝前看去,这才发现肖泽身前还站着一人,他手中兵刃架在这人脖颈上,显然是将对方当作人质,她定睛一看这人长相,顿时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