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阿淮又走到前面去了,乐援琴心中有些欢喜,大抵是从前未见过又人能同他嬉闹两声,想尽兴地做些事都是这番不可,那番拒事。
正当他沉思其中,不知是何物,大叫道:
“愚民!”
这一下可把乐援琴吓得不轻,乐援琴向来是走正路,一点不歪,也没有瞧见地上那小娃,与阿淮谈话去了便恰巧踩到那小娃的身上。这声就是那小娃的声音,如同玉石之音,十分尖锐还似风铃声。
他顺着乐援琴脚边往上爬,土红色的半袍道服上印上一角灰尘,指着乐援琴吹胡子瞪眼,又想着把灰蹭回去。
“山神。”
乐援琴问阿淮。
阿淮拎着他的后颈衣把他从乐援琴身上扯下来,道:“差不多,不过这只灵比较特殊,生与的是兰陵这块地,所以管他叫土地神。若是清风君想叫山神,那便是山神。”
山神即生与山川之灵,土地神则高了一重天,山神会随着灵气的增强而胀大,土地神则相反,能吸收兰陵申怀这么大的一方土地,身形只有一寸多一丁点。
阿淮就这样拎着土地神走出好几步,欲甩出去,好在被乐援琴阻止了。
“无礼小辈!”
“竖子!”
听着二人说笑,土地神又无法挣脱,九天之下有不可用法的规矩,只得吼着咬了阿淮一口,一松手,就窜没了影。
阿淮手别过身后,神仙无故是不可伤凡人的,这土地神怕是要遭殃。
天阴晦,阿淮堆了柴火,接过乐援琴掉到水里才捉到的鱼,而后串起香菇,熟练地烤了起来。要说阿淮像富家子弟,也一点不像。一簇炊烟,山青升起一暮昏尘,尚分不清东南,不辩日夜。
阿淮向乐援琴伸来串烤鱼,乐援琴接过闻了闻,尝了几口问道:“阿淮有名字。”他以为以“阿”字开头的名儿都是家里给起的乳名,这样一直称呼不太妥当。
这时阿淮正叼着一只冒着白气的香菇,火光倒映在脸上,刺得眼睛生疼。一时间他竟真不知自己该叫什么。
“容,容旧厢。”
“容,少见。”
“艺名,许久以前竹马为我取的。”
“念及旧厢,不吉。”
“他那么一呆子可不想这么多,我还挺喜欢。”
望着阿淮的神色,免不了让人心疼,乐援琴问道:“人。”乐援琴是想问既是竹马之友如今身在何处。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不要他也没事,反正阿淮有清风君陪着。”
阿淮盯着他,起了身,走向乐援琴,他靠得很近,伸手抹了一下乐援琴的脸。
“何事。”乐援琴瞧着阿淮看着手傻傻发笑,问道。
“没事,有只蚊子想要谋杀清风君,我跟它交流交流。”说着,便将手里的东西丢进了柴火堆里,“你看,谈判失败。”
乐援琴笑出了声,“阿淮跟它谈了什么。”
阿淮一手撑脑袋,斜着看向乐援琴,小声道:“你笑起来真好看。”说着,嘴角便上扬了。
乐援琴装作是没听见,继续啃他的鱼。脸上诚实的泛起一层红晕,他还未直接被人当面夸过。阿淮自觉侧卧到另边,低头而笑,又立刻收敛,手垂浅草,时不时抽掉两根。
见乐援琴衣角干了后阿淮才起身,道:“赏个脸,我陪你去申怀呀!”
听这般声音居然硬生生的听出来三岁稚童讨糖吃的语调,乐援琴是受不住这番大礼,哭笑不得,好久才平复道:
“嗯。”
其实让乐援琴答应的主要原因还是不识阡陌,没个人跟着自己实在哪都去不了。
约摸着走了六七里,天未晴,也未雨,昏着暗着倒也凉爽。迷路这事也没发生,毕竟这是一条笔笔直直的路,要说他之前还是迷路了那么久... ...
不知来人何去,乐援琴几乎没有撞见与他们顺行的人。申怀并非人人堆金积玉,却也是丰衣足食,不能日进斗金,也能和乐安康。已是申怀外城,所见之人褐衣不完,像拿几张破布裹在身上一般,难得见着个穿着得体之人。水深火热 ,民不聊生,申怀的兰陵怕是已变成兰陵的申怀了。
到这头便见不靠山了,乐援琴也注意到过了外城。河边有几个小姑娘正在河边洗衣服,瞧见两位相貌出众的公子自然是要多看两眼。要说招姑娘喜欢的还是乐援琴,比起阿淮的臭脸,开眉笑眼的乐援琴更可亲。其中一个小姑娘凑来,她未描妆容,也是小家碧玉,生得很是耐看。
“不介意的话,公子用这个吧。”那姑娘递上一方手帕,示意乐援琴脸上有东西。
乐援琴一摸脸,一手黑,缓缓... ...
... ...
你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乐援琴笑意更加浓烈,对人十分客气道:“谢谢这位好看的姑娘,人心肠更好。”说着,笑眼瞟了一眼阿淮。
姑娘羞涩低头:“哪里,二位公子才是生得这般英俊,小女子哪里高攀得起。”
两人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阿淮就有点不爽了,夺过乐援琴手中的手帕,细细擦去他脸上的碳灰,又到河边将手帕随手一洗,拧干,对乐援琴道:“清风君,我错了。”
还没等人响应,“还你。”
阿淮把手帕往那姑娘怀里一扔,老老实实的站在乐援琴面前。
“他... ...”乐援琴这下竟想不到词语形容他,“孩子气,见怪了。”
一阵干笑。
辞了那姑娘,两人继续前行,乐援琴在前,阿淮在后。
“明明是我生得比较好看。”阿淮小声的哼了一句。
“看上姑娘了。”
“才没有!”忘了这厮耳朵超灵啊,这都能听见,阿淮上前。
阿淮才没有想,自己比这姑娘好看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乐援琴说话自带句号,设定设定。
初次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