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见状，赶紧扔下毛巾，双手压在她肩头：“医生还在给她做检查，你不要着急。”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揉捏着她的肩井穴，帮助她舒缓紧张的心情，“之前的检查都没有问题，心率，呼吸，都是正常的，大概只是受了点惊吓，说不定再等一会儿就会醒了。”

“现在几点了？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杨希深吸了口气，决定先了解一下情况。

“7点，被送菜的小货车带回来的。”了了小声说着，软软的声音听在杨希耳朵里，觉得莫名安心。

“那时候我刚吃完晚饭，正准备回去练习开嗓，就听到一个女的边跑边喊，说撞着人了，快去救人。”了了一只手继续按摩着，一只手伸进盆里，捞起毛巾，单手拧干，然后轻轻擦拭起杨希的脖子来。

杨希身体蓦地一僵，却没有反抗。

了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继续说：“当时很多人跑出去，我也跟着跑出去，就看到你和苏瑶躺在后座上，一身的泥巴，可把我吓得。”

“那女的说她当时正在给孩子喂奶，孩子他爸寻思着反正这深山老林的也没什么人，就……emmm……皮了一下？总之等回过神来看到你们的时候，已经晚了。”

中间有一句话被了了囫囵过去了，她打哈哈的时候小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似乎有些害羞：“然后他立即死死踩住刹车，结果他的车子倒是刹住了，但你们的车子却撞到旁边的防护栏上了。”

“他和他老婆当时都吓懵了，然后想起咱这小院里有医生，就赶紧把你们从车里拖出来，带回来了。”

擦完脖子就该擦身子了，了了看杨希听得专心，想得认真，索性不打扰她，而是手上微微用劲，就把后者推回到床上，靠着床头，然后撩开她的衣角，又准备擦……

杨希再次逮住她的手。

“杨导，你不用害羞，我都擦过两遍了，这是第三遍，赶紧让我擦完了好歇会儿。”了了实诚地说。

“你说什么？？？”杨希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我说我已经擦过两遍了啊，脱衣服的时候就擦了一遍，哎呀那水都黑了，完了又重新打水擦了一遍，这才好一点。”说着，她指着地上那白晃晃的洋瓷盆里碧波荡漾的清水，“这盆儿太小了，没办法，只能多擦几次，要是你早点醒过来，我就直接拎你去冲淋浴了，还方便些。”

杨希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然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几欲狂暴的心情。

“杨导，你没事吧？”了了见状，忽然紧张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叫医生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杨希看起来怪怪的，好像要哭了似的。

“不……用。”杨希说得很费力。她放开了了的手，接过对方手中的毛巾，眼眸低垂，声音沙哑，“你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擦，谢谢了。”

“那哪能行！”了了一把又将毛巾抢回来，“这擦身子是体力活，我都觉得累，你才刚睡醒……”

“我自己来！”杨希忽然闷闷地吼了声！

“好的好的好的，您自己来，自己来。”了了一听她发飙，立即怂成狗，迅速变拎为捧，将温热的毛巾双手奉上，“来，毛巾给您，请擦吧。”

“你出去。”杨希握着毛巾的手，微微颤抖。

“那不行，医生说你离不得人，我打水都是跑着来回的。”

“出……”

“杨导，你别欺负人啊，我都同意让你自己擦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吧？咱一人让一步，互相尊重才是……”

“闭嘴！”

“哦。”了了委屈巴巴地站在床边，再不吭声。

半晌，也不见杨希有任何动作，了了想了想，又鼓起勇气，超小声地问：“杨导，毛巾凉了，我替你重新拧拧？”

杨希没理她，仍然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杨导……”

“你替我擦过胸口了吗？”杨希忽然问。

“擦了啊。”了了如实答道。

“那你看到……”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了了一听这个，顿时明白她生气的点在哪里了，“杨导你放心，我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包括给您擦手和脚的时候都没有睁开过，所以哪里都没有看到，连汗毛都没有看到呢！”

杨希闻言，终于把视线从天花板移到王了了身上，然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果然是在担心这个！了了见状，忍不住就松了口气：“放心吧杨导，我眼睛闭得可牢了，全程都是靠手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