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十岁的生日,他就没再去算自己年龄,大概又过了四年,或者五年?他也记不清了。
也没人为他记得这些。
战乱后没有可以维持的平衡,横行的怪物,人类的内斗,说不上名号的各种污染,他不知道如何确保一个女人的安全,也不想奢望保护一个孩子直到长大。
可就在他想起那部纪录片的那个晚上,他的吉普车的车头灯打照在一个独自行走的小孩身上,孩子在一片漆黑里回身,举起手挡住刺眼的光。
他本不想收留。
片段:
屠宰场从战事中场开始变了味。
因为没有牲畜,可是战士还是得吃肉。
暖和的季节里,猎人追捕野猪或者鹿全凭运气,到了冬天,那些从战场或者其他不知道的途径流过来的不人道的肉材,屠宰场的人也处理。
排酸,腌制,真空包装好,混杂着送去前线,他们扭头不看送走的肉块。
他当过一年屠宰场的猎人,并且在屠宰场过了一个冬天。
后来,他只吃自己抓的野物。
片段:
两片窗帘间透着缝隙,他从缝隙间看着外头的铁皮火车缓缓运行,直到它驶出视线范围。
难得天气很好的午后,难得路过平静到不可思议也贫瘠到无人生存的中土地区,难得坐一趟政府的尚算安全的接驳车。
他偏过头看了一下倚着他肩膀沉睡的孩子,半晌,靠着椅背闭上眼,体验这短暂的和平,和许久未曾经历的安心感。
片段:
看起来很静谧的某些午后,他坐在吉普车的副驾盯着地平线,想起过去某些片段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母亲的存在。
外婆总说母亲脑袋不太正常,虽然她履行着那个年代的社会责任,工作,成家,生子,养育,孝敬,跟其他人一样。
她讲给他听的故事都充斥着魑魅魍魉,钢筋水泥和信号灯蒙蔽了妖怪的眼,住在城市里的狐妖得紧跟着人才能过马路,房子放置太久没人住的话,光鲜绚丽的管家妖精会衰弱死去。
就算这样,想起母亲的时候他还是有一丝挂念的。
就算此时他不知道母亲在哪,生死安伤,是否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书被烧了,抢救下来的部分零零散散的,看不出时间顺序。
修复的一部分先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