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不看他,抱着被子也不出声。江澄没辙,只得拍榻恨声道:“疼也是你自己找的。你自己看看,你做得是什么丢人事!”
金凌哑着嗓子,倔强地道:“这是我的事,和旁人无关。”
江澄冷声道:“旁人无关?和那位也无关?你倒是只想着你自己痛快!”
金凌忽地心口一凉。的确,蓝思追比他的情况还要危险。蓝思追在家风甚是严厉刻板的蓝家,若是被人发现了这种事,怕是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
江澄抖袖,想起方才一切,看着金凌苍白的脸,忍不住嘲道:“你还真是有本事,竟然把我气得拿紫电出来抽你。好大的面子。”
金凌道:“舅舅,我没有错。”
江澄道:“你自认为你没有错,可你有没有想过,在别人眼中,这算不算是错的?”
金凌闻言怔然。
江澄继续道:“好。即便你不在意,你有没有问过那位,他在不在意?金凌,纸总归包不住火,若是终有一天被捅破了,你受得起指指点点吗?还是他受得起?”
江澄这一席话真真是把金凌难为住了,他的确是没有替蓝思追想一想。少年情动时的感情,是不顾一切的,满腔热血又单纯的令人忍俊不禁,他们根本就不会顾虑太多。
他埋头在被子里,应在细细思量,许久,终于探出头来,沙哑道:“舅舅。”
江澄道:“什么?”
“……我想走。”
过些时日,身上的伤口刚刚结了痂,金凌便不再卧床休养了,而是约了蓝思追一同夜猎。
此次除煞实在是不似平日容易,金凌伤痛未好,无意挥剑挥狠了,悉数疼痛瞬间传遍了全身,大概是扯裂了伤口。他膝盖一软,用岁华抵在原地撑着身体,半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背后有股温热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思追扶着他,目露担忧,急道:“怎么样?”瞥了一眼他的背,蓦地愣了。
金凌知道思追在看哪里,猜测大概是血透出来了,便道:“没事,我舅舅打得。”说着,他便握着蓝思追的手臂,打算站直起来。谁知,他这一握,蓝思追的身子陡然一颤,仿佛站不稳般的朝后退了一步。
金凌皱眉,觉得不对劲,一把掀起他的广袖,也愣了,看着细瘦的手臂上一片片的青紫印子:“你……”
思追卷下了袖子,笑了笑,道:“无妨,景仪打得。”
金凌道:“他敢打你?他打你做什么!”
思追道:“没事,是我让他打的。”他犹豫片刻,才继续道:“犯了错,有违家规,自然是要打得。”
犯了错。
金凌自然晓得他犯了哪样错,自己之前也是因为这个错吃了好几鞭子的痛,只是这样单纯的从蓝思追口中说出来,不免心里生出了几分刺意。这话任谁说都可以,哪怕是江澄当时那么直白的骂他,他也没有在意,一直坚定他没有错。只是这话一从蓝思追口中说出,便感觉心头好似被一根小针扎了一下,泛着密密麻麻的痛。其实,连蓝思追都认为这是错的。
金凌垂下眼,喉咙有些发涩:“……真的错了吗…… ”
思追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动作轻柔的扶着他,道:“先去找个地方给你上药吧”
金凌收剑入鞘,许久无话,忽地若有所思道:“……算了。”
思追耐心道:“这可不行,你这样……”
“蓝思追,我说,算了……”金凌打断了他的话,对上他的双眼,低声道:“我们。”
思追微微怔了怔:“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