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云泡好了陕西名茶汉中仙毫。冲泡后的汉中仙毫,有的茶芽雀舌晗珠,有的茶芽悬挂珍珠。那些茶芽悬空于水中,亭亭玉立,在杯中时而上浮,时而下沉,状如群笋破土而出,又似万笔书天横竖撇捺,继而忽上忽下,徐徐下沉杯底。茶水交相辉映,仿佛是少女的水中芭蕾,蔚为壮观。
三人围着茶桌坐下来,李江云将泡好的茶倒了三杯茶盏。茶汤浅绿,观之心旷神怡,入口鲜爽醇厚,齿颊留香,回味悠长。
张扬呷了几口,不停点着头说:“这茶真不错,好茶,滋味厚重,清韵显著,有苦有甜,真是难得。”
李江云听张扬对自己拿的茶说出了如此高的评价,立即回道:“既然张总喜欢喝,我回头立马让我女朋友从老家多寄些茶叶,拿给张总喝。”
“千万别劳烦嫂子了,先把这些茶叶喝完再说。虽说茶不挑人,人更不要挑茶。茶再好,也一定要换着喝。”
李江云微微眨眼,稍愣片刻,心里其实暗暗想着,张扬所说的茶要换着喝,那人呢?
张扬拿起任亚军送给他的《道德经》翻了几页,笑着说:“好茶,好书,你俩可真是一对活宝。你俩是让我养老,还是让我考研啊!我猜你俩来之前是不是商量好的,好茶配好书,都被我收下了,你俩为了给我送礼物,可真是费了心思啊!”
任亚军听张扬的语气不对,于是说:“张总,我有个高中同学,名字叫刘亚武,现在是一名军人。上大学的时候,应该是2011年,他送给我一个小笔记本,让我抄那5126个字的《道德经》,但是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动笔抄过。每次静下心,想提笔抄的时候,总会因为各种事情耽搁,迟迟没有提起笔。4年了,虽然我没有动笔抄,但是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人做事要静心坚持,不能浮躁。就像《道德经》所说的,顺其自然,无为而治,可能是我机缘未到,时机不够成熟。”
“哈哈哈……”张扬笑了几声,“行,改天我也抄抄,看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抄完这5126个字的《道德经》。”
“我也抄,咱们仨一起抄,到时候等咱们仨人都抄完了,一定要到今夕包间庆祝一下。”李江云说完,将泡了三泡的茶叶倒掉,重新放了新的茶叶,往里面加了热水。
李江云泡好茶,轻抬眼皮,看了张扬一眼,说:“张总,今天是你生日,你是不是要和李总一起给你过生日啊?”
张扬轻抿一口茶,慢悠悠说道:“李总要是在就好了?”
“张总,您和李总没出什么事吧?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李总回公司。”任亚军不知道问得合不合适,反正话已说出口,已经没有收回的余地了。
“没什么事,她的事情还没解决完,等以后再说吧。”张扬随口说了一句,开始陷入沉思。
下午,张扬正忙着审查公司的文件,突然听到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赵婷打过来的电话。他原本不想理会,只等电话自动挂断,却没想到,电话自动挂了之后,赵婷又执着地打了过来。
他只好接了电话,立即听到赵婷在电话里略带生气地喊道:“张扬你干嘛呢,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呢?”
“哦……我这会有点忙,没顾得上。怎么了,有事吗?”张扬问。
“你忙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今天过生日嘛,我想着趁你过生日,约咱们几个大学老同学聚一聚。”赵婷说完,喘了口气,继续说,“你这人也真是的,当初你说只要你一回深圳,就给我打电话的。我要不是给刚子打电话,压根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的深圳,原来你早就回了深圳,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张扬皱了一下眉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想了想说:“我一回深圳,就有很多事要忙,实在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你给刚子打电话了?”
“打了啊!我和刚子已经约好了,哦,对了,姚岚也会来。”赵婷说完,迫不及待地继续说,“张扬你可真是个大忙人,竟然说没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亏我还想着要组个局,把大家叫到一起给你过生日呢!”
“你怎么这样想呢,我真的是忙工作上的事。我这次出差在外面学了很多东西,一回到公司就要给公司写各种报告,打工人嘛,实在没办法啊!”张扬说完,心里想着,赵婷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主动的人了,想当初毕业的时候,她那么绝情地要和他分手,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呢?她现在考上了研究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还在乎他一个本科生干什么,难道是贺旭刚把他现在的处境全都和盘托出了?
“好吧,那行吧,今天晚上咱们老同学一起给你过生日,你可一定要来啊,要不然我就白忙活了。我来深圳这么久了,只和你见了一面,还没见过贺旭刚和姚岚呢,想当初咱们在大学的时候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唱歌,多好的啊,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是怀念那时候的日子呢!”赵婷坚持要给张扬过生日,一直等着张扬回复。
刚毕业的大学生喜欢恋旧,喜欢回忆。但是自从大学毕业之后,进入社会摸爬滚打,如果不是朝夕相处,并肩作战,谁还能在乎大学时的人和事。假使有一天真正见了大学同学,能聊的只有大学时的同学情,可真正在乎的还是毕业之后的现状。有人平步青云遭人妒忌却难相互利用,有人一事无成唏嘘感慨但又无能为力。能坐在一起吃饭喝酒,念的是旧情,宴席过后,各有各的生活,如果没有利益来往,只怕关系越来越淡。
“行,我今天一定来,咱们在哪聚呢?”张扬问。
赵婷半天没说话,迟疑了半晌之后,才说:“张扬,我刚来深圳时间不长,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吃饭。”
“那刚子和姚岚怎么说的,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张扬问。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说让我问问你,说你对深圳比较熟,经常在外面请人吃饭。”
张扬笑了几声,于是说:“行,我知道了,那咱们去陕菜饭庄吧,刚子和姚岚知道地方,那你怎么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