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蕴心想齐王平时对自己颇为不满，瞧不上自己，如果把他立为太子，将来继承了大位，自己若是能熬得过隋炀帝的话，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也素知齐王阴险歹毒，曾经想要对杨昭下手。

裴蕴想到此处，道：“陛下，知子莫若父，齐王的行为，我想陛下比我更了解。

当初，乐平公主向你介绍柳氏，那柳氏颇有姿色。

因为你当时心中考虑的是朝廷中事，没有把她纳为妃，那乐平公主转而又把柳氏送给了齐王。

齐王竟然都不问乐平公主一句，似此等美女为何不献于陛下，便笑纳了。

由此可见，他心中没有陛下，做事情狂妄浅薄。”

其实，隋炀帝因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他觉得齐王没有孝心，竟然和自己争女人。

“齐王又和那有夫之妇元氏私通，并且，生下一个女孩儿，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甚至扬言如果他做了太子，将来继承大位的话，还要立元氏为皇后。

陛下，你听听，这叫什么话？那元氏有资格做皇后吗？

他还和长安人达奚通的小妾王氏在一起厮混。

西苑围猎之时，他命手下人把猎物都赶到他那边，他猎得了许多猎物，陛下却一无所获，使陛下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

陛下竟还赏赐给他一匹宝马。

他还命人到陇西向胡人勒索名马，搞得西域诸国怨声载道。

他所做的那些事情简直是罄竹难书，我就不一一细说了。

齐王品行如此，是否能堪大任，我为此感到忧虑。

当然，立太子之事还是陛下说了算，还得陛下自己斟酌。”

隋炀帝听了之后，虽然裴蕴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从他的言辞之中也知道他是反对立齐王为太子的。

隋炀帝眉头紧锁，对齐王也确实非常失望：“可是，不立他为太子又立谁呢？杨杲年幼又不是嫡出。”

“陛下现在正当壮年，春秋鼎盛，如日中天，此事可以再缓一缓嘛。

记得汉武帝在六十二岁时还生了刘弗陵，后来将他立为太子，怎知陛下将来就没有别的子嗣呢？”

“好吧，此事暂且搁置，日后再议。

朕巡游东突厥这段时间，朝廷一切大事就交给你和宇文述了，除了特别重大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你们可以自行裁决，等朕回来之后，再向朕禀报。”

“谢陛下信任。”

这倒是裴蕴当初没有想到的，他没想到自己装了一场病，却获得了至高无上的权力。

经过紧锣密鼓的准备，这一日，巡游的队伍终于准备好了，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有众多的文武官员随行，程咬金、程咬银、翟让和单雄信等人也在其中。

半路上，程咬金一边骑着马向前行进，一边对众人说：“我听说我们原来不在此次巡游队伍名单之列，是那裴蕴向皇上推荐了我们，这个老东西三番两次想要陷害我们啊。

记得上次让你们带兵去解江都之围，也是他出的馊主意，朝廷只派了五千人马，幸亏罗芳、薛亮带兵前来增援，否则的话，胜负很难预料呀。

裴蕴知道此次巡游东突厥危机重重，因此，他装病不来，却又把我们给推荐了过来，他这又是想借刀杀人啊。”

“什么？裴蕴生病是装的？”翟让问道。

“是啊，那个老东西我还不知道他？比狐狸还狡猾！

不过，这样出来散散心也好，故地重游，比老是待在京城里钩心斗角要强多了。”

他们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等等我！你们跑那么快干嘛？”

众人回头观看，来者非别，正是司马婉儿。

程咬银把战马勒住，回头问道：“婉儿，你怎么来了？”

司马婉儿骑着马来到近前，把脸一扬，嗔道：“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到东突厥去游玩也不带上我，我一个人待在洛阳多烦闷啊。”

程咬银见司马婉儿身着内外侯官的官服，头发挽成一个髻儿，盘在头顶上，戴着黑色的官帽，果然是飒爽英姿。

“婉儿，我们是有任务的，此次，前往东突厥恐怕要比想象中凶险得多，而且一路上还要经过沼泽、沙漠地带，环境恶劣，哪里是游山玩水呢？”

“那我可不管，我也要去！”

“你最好还是回去吧。”

“是不是东突厥的姑娘长得好看，你想找她们玩？因此，怕我在身边碍事儿？”

程咬银苦笑了一声：“婉儿，你想到哪里去了？何况人们都说契丹出美女，突厥哪里有什么美女？”

“谁说没有？那单雄信的妻子阿史那飞燕不就是突厥人？难道长得不好看吗？”

“呃——。”程咬银顿时噎住，心想她说的也是，无可反驳。

“总之，你想赶我也赶不走，我此次来也是有任务的，也是经过上峰同意的。

我代表内外侯官来监视你们几个，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程咬金策马过来，笑着说：“司马大人，这么一说，你还得关照关照我们啊，别的不说，酒，我是少不了要喝的，牢骚也是少不了要发的，像朝中的宇文化及、裴蕴等那些老东西我是少不了要骂的。”

司马婉儿一笑：“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就装作没听见；如果你表现得不好，我就向上峰禀报，说你诽谤朝廷。拿你问罪！”

“哎呀，司马大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老程对朝廷可是忠心耿耿，出生入死多少回了，我怎么可能诽谤朝廷呢？

顺便问一下，你说表现得好，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让我请你喝酒？”

司马婉儿听了，“噗嗤”一声笑了：“这个可以有。”

程咬银知道司马婉儿脾气倔强，她既然决定要跟着大家，想赶她走也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一路上有司马婉儿陪着，倒也不觉得寂寞。

隋炀帝命长孙晟带上两名随从，陪着老程他们几人先行，打探前方的情况，随时向他禀报。

这一日，老程他们已经进入沙漠地带，漠南。

烟雾迷蒙，天与地相连，一片混沌，一眼望不到边，尽是黄沙。

长孙晟向他们介绍说：“穿过这片沙漠地带，前面将是一片沼泽地，再往北是漠北，想当年汉武帝征伐匈奴时，便发动了漠北之战。

后来，更有霍去病封狼居胥，名垂青史。

霍去病的丰功伟绩成了后世为将者效仿的典范，好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超过他。

当然，抗匈名将李广也是因为在沙漠中迷路，受到了卫青责罚，他不堪其辱，选择自杀了。”

司马婉儿看了看这无尽的沙漠，心里有点发怵问：“长孙大人，我们得多长时间才能穿越过这片沙漠？”

“至少得半个月左右，所以，我们得尽量多带点干粮和水，尤其是水，到最后，一滴水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