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宝眼珠转了几圈,“洗劫钱帛,烧毁盐场,抢走楼船,全都有天师道的人参与,看来孙泰这个师君管不住手下的人!”
排除了王恭、桓氏,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一种可能。
天师道的人监守自盗。
两边本来就不是一路人马,天师道的野心在场之人无不知晓。
咸安二年,彭城卢悚,自称“大道祭酒”,聚集千余众,由云龙门突入殿廷,夺取武库甲杖,险些掀翻了司马家……
当年千余人就敢起事,如今天师道的道众不下十万众,而且都集中在司马家腹心之地三吴……
“孙泰没这么大的胆子,定是有人与其合谋。”司马道子还是非常清醒的。
王国宝阴恻恻道:“天下间敢对相王出手之人,怕是不多。”
堂中瞬间安静下来。
都知道他此言背后的意思。
王恭、殷仲堪、王珣这些人之所以敢跟司马道子斗,都是因为背后站着皇帝。
无论盐渎之事是何人所为,遭到打击的却是司马道子。
北府没了,荆州没了,如今钱袋子也没了,似乎有一股力量在一步步削弱司马道子权势。
即便身为相王,也离不开钱,没有钱就不能办事,
更何况司马道子本身就是一个挥霍无度之人。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司马道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口饮下,又拈了两颗五石散塞进嘴中。
这种吃法,效果最快,药力最强。
司马道子脸上很快就浮起了一抹诡异的潮红,眼神中也升起癫狂之色……
“相王……”谢重欲言又止。
但这个时候,任何话他都听不进去了。
王国宝端起一杯酒递到谢重面前,“谢长史莫非还有其他对策我等已无退路,莫要忘了,若是相王赢不了,你谢家也会遭到牵连。”
谢重身为士族,他很清楚如今的“主相之争”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皇帝步步为营,王恭三番五次挑衅,司马道子早就咽不下这口恶气。
盐渎之事更让他意识到,失败之后,非但权势不保,连富贵也没了……
自从司马懿以洛水之誓灭了曹爽三族后,两晋所有士族都知道后退妥协只能是死路一条。
谢安和谢玄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谢重接过王国宝的酒杯,一口饮下。
王愉却站了起来,“在下身体不适,今日不宜饮酒,告辞。”
长袖一甩,也不管司马道子和王国宝同不同意,就走出阁楼,望着东北面皇宫的方向,吐出几口浊气。
这时侍从寻了过来,“启禀主公,方才有两个落魄武夫,说是从并州而来,自称太原王氏,欲投我王氏门下,为主公效力。”
王愉本来就烦躁,一听是北方来的武夫,当即就没什么兴趣,王家也不差一两个武夫,愿意给王家当狗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北边姓王的不知凡几,难道都是我太原王氏哼,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徒,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