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君侯雄武大略,志在天下,岂是张雍这冢中枯骨可比?”
“你……”老丈气得倒仰,“你莫非忘了昔日一饭之恩?”
“我自不敢忘。”夏侯敬德冷哼一声,“待来日,攻破张掖之时,我可向君侯求情,留你家一条血脉。”
“来人,送客!”
管事匆匆上前,沉声道:“请!”
老丈浑身哆嗦:“冥顽不灵,敬德,你必定追悔莫及。”
“阿翁方才是冥顽不灵。”夏侯敬德冷笑道,“张雍,不过将死之人,你竟受他驱使,前来收买于我,何其可笑!”
他迈出前堂,来至院中,果然见得一车金银财宝,不由笑道:
“主上正大力购粮,这许多钱财,必能助一臂之力。”
他将老丈请出府外,当即命人推车直奔高府。
“黄口小儿,不识抬举……”
身后,老丈辱骂之言不绝于耳,夏侯敬德却毫不理会。
高府前堂,高楷正挑灯夜读,忽见王寅虎匆匆而来,陈说此事,不由笑容满面:
“敬德,脾气不改!”
王寅虎默然不语。
“走,去看看。”高楷放下书卷,“张雍舍下多少财宝,来赚我大将。”
至堂外,便见夏侯敬德拱手道:“主上,张雍派人离间,欲坏我名声,此事我断然不应。”
“此一车金银,末将原封不动,愿奉与主上,作购粮之用。”
高楷郑重道:“敬德,你我君臣,断无疑心,我知晓你心意。”
“这些金银,你可带回府中,自行处置。”
夏侯敬德摇头道:“主上,末将心如明月,不容玷污。”
“若末将领受,岂非授人以柄?”
高楷微微蹙眉:“既如此,便暂且存放府库,待日后处置。”
“谢主上!”夏侯敬德仰头一笑。
此番,也算让张雍赔了钱财,又毫无所获了。
君臣二人笑谈片刻,各自安寝。
翌日,众人听闻此事,皆赞夏侯敬德忠心耿耿,为世之英雄。
“来而不往,非礼也。”高楷深沉一笑,“张雍欲离间我与敬德,我若听之任之,岂非遭人轻视?”
杨烨好奇道:“主上有何妙计?”
高楷不答反问:“张雍心腹之臣是何人?”
唐检回言:“若论信重,除却衍一真人,吏部侍郎梁烁可称第一。”
“此人足智多谋,忠心不二,张雍起兵之初,便倚仗为谋主,对他言听计从。”
“哦,是么?”高楷淡笑一声,“我倒要看看,忠言逆耳,张雍能听进去几分。”
他当即修书一封,吩咐道:“派奉宸司人手,携我书信,送至张掖,交到梁烁手中。”
“切记,务必让曹贞、韦师政二人得知此事。”
“是!”唐检领命而去。
杨烨目光一亮:“主上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果然妙计!”
窦仪点头道:“梁烁固然忠心一片,却难抵二人谗言。”
“况且,张雍外宽内忌,实则肚量狭小。听闻此事,必然心生疑虑,疏远梁烁。”
“甚至,下狱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