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景行见行止承认了,看着行止的双眼写着满满的“带我去吗”,行止接着道,“允你一道。”
景行乐呵呵地重重点了点头。
行止果然信守承诺,几日后便带着景行下山了。景行才来几天,除了房间里那面观尘镜,自然是没什么行李要收拾,让景行意外的是,行止两手空空,连个傍身的法器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银钱衣物,什么干粮包裹了。
景行站在院子大门口,暗自吸一口气,毅然探出一只脚,这一次结界没有把景行弹回去,景行松了一口气,一个跳跃出了院门。
行止跟在景行后面出了院子,待到二人都站在院子外面站定,行止一挥袖子,那院子便咻的一下被行止收进袖中。
卧……槽……
景行瞪大了眼睛,难怪刚才他求着行止帮他带观尘镜,行止说没必要,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行止带着景行一路南下,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银钱租了个牛车,走了快半个月,那叫一个不紧不慢。景行思虑再三,婉转提醒,大仙啊,你要不要考虑御个剑或者换个骑乘,你看靠这牛车走到南方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行止道,“不急。”
不急?都人命关天了还不急?
景行整理好长一番话准备怼行止,行止递了杯水过来,硬是浇灭了景行冒起这股无名火,行止道,“算上今日,已过去十日有余了。”
景行一愣,瞬间明白过来。距离上一次飞椋来报南方水患已经整整十四日,但是自他们下山以来,飞椋一次都没来,这说明南方并未发现异动。景行道,“你怎么知道南方那边不是因为惊动了冥府才有所收敛?”
行止问道,“这一路来,你见到了什么?”
景行眼神闪了闪,南方出现了那么多元阳未尽的生魂,而且清一色的不知死因,肯定不是什么寻常精怪在作祟,是魔物的可能性非常大,可真要是魔物,人间哪里又会如此平静,虽不至于生灵涂炭,但是最起码的动乱肯定不可避免,现在呢,他这一路走来,所闻所见皆是满满的烟火气息,这世间□□宁了。景行道,“这么说来,就是有人故意在引你去南方咯?”
行止看了一眼景行,道,“前面便到液江了。”
液江一过便是犁丘,这犁丘地处南方的最南边,是水患发源之地。犁丘此地景行知之甚少,但是这液江景行倒是熟悉的很。
传闻这液江是一位古上神真身所化,这位古上神助凡人治理洪水,后来修为耗尽便化为滔滔液江守护人间。说来也唏嘘,景行在冥府的时候便看到冥册上记载有不少人溺于液江,数量多的叫人咋舌,景行也不是没怀疑过液江有异,关键那些人溺死时都是元阳已尽,查无可查。
行止拆了牛车,放了牛,景行有些奇怪,行止解释道,“你为冥君,此牛载你,整整半月,既是机缘,也是功德,放它归山,理所应当。”
景行目视着那牛一点一点隐在山雾中,道,“大仙,液江湍急,若是按照寻常之法渡江,危机四伏不说还很耗时间呐……”
行止道,“言之有理。”
景行心中暗笑,这下你总该祭出你的法器带我一道渡江了吧。
冥府卷宗对上神法器的记载可谓是详尽的不能再详尽,景行皆是倒背如流,就算观尘镜照行止照不出个所以然,可现在尚存人世的上神统共就那么几个,不是景行吹牛逼,只要行止祭出法器,景行肯定能认出来他到底是谁。
谁知到了液江边上,行止伸出手对景行道,“来。”
景行故作镇定的伸出手,心中早已为一会儿就能认出行止来雀跃不已。行止牵起景行的手,直直的朝着液江江心走去。
???
景行道,“大仙,你的……”法器呢?
行止牵着景行,手掌宽大,掌心温暖如许,行止道,“吾带你走过去。”
景行跟在行止后面,行止墨发似瀑,液江上的风自他衣袖穿过,景行那颗躁动的心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液江怒涛滚滚,江上浪花一溅三尺,可当行止踏上去的时候,浪花浅浅拨开,露出一条平稳的水道,行止视若无物,踩着浪花如履平地,景行紧跟着行止,看的是目瞪口呆。
行止走的不紧不慢,景行盯着行止的背影,努力回想有关于行止的记忆。神仙殒身后虽不归冥府,但是冥府还是有相关卷宗记载了盘古开天以来的神仙,这别的神仙总有来由,有的是山川精怪所化,有的是古上神后裔,卷宗对行止没有记载,景行也没见过行止的法器,所以景行也不知道行止到底从何而来,但是今日瞧他过这液江,液江江水为他而开,可见行止绝对不止是修为高深那么简单。
景行不知不觉已经跟着行止过了液江,行止松开了景行的手,景行手中一空,猛地回过神来,行止走在景行前面一步有余,景行回首望了一眼那宽广的江面,道,“我们就这么徒步走过来了?”
行止头也未回道,“景行,你为君,这天下王土皆为臣。”
景行歪头看着行止,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