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凭空抓一段来拍,不只是演员,导演也还没有那么快入戏的。
仪听转过头去看临潼,临潼坦然:“我也觉得浮于表面,但是这戏我琢磨出来,差不多这就是最好的了,你有不同的意见可以直说。”
仪听又垂目。
半晌,仪听说:“不然我来试试吧。”
宫初雪目瞪口呆看着仪听从最初的地方开始走,一路重复临潼的戏到桥下,情绪动作上分毫不差,甚至于仪听脸上饰演的那种麻木,只需要一个对视,就能感觉到人物内心的空洞。
仪听拿出诊断书来看,表情仍旧是麻木无神的,细节处,捏住扉页的手却不住颤抖。
对这表演,宫初雪内心有个大写的服气。
仪听猛然像是忍不住什么一样,仰头看天,五官皱着,像是在竭力忍泪。
忍耐,再忍耐……忍不住就会爆发。
微表情转过了几个阶段,观戏的大家不自觉连呼吸都放轻,怔怔看着摄像机屏幕。
下一刻仪听低头,他要爆发一场无声的哭泣了——
就在宫初雪期待的时候,仪听不动了。
刚刚那丰满的角色,像是一瞬间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出来。
消弭于无形。
片刻后,宫初雪看不下去拆台:“你是不是哭不出来?”
仪听没回话,直直看着前方,不知道视线落在半空中哪里。
中国好导演-宫初雪艰难劝道:“不行就别为难自己了……”
仪听同时站了起来,激动道:“我知道了!”
宫初雪:“……”
仪听兴奋,快速说:“我知道了!是情绪太单一了!!直接这样表达不动人!!!”
临潼:“那应该怎么表达?”
仪听微笑起来,俏皮眨眼:“加点东西。”
*
片场内洒水车开始加起来了,倾盆大雨瞬间落下。
仪听抱着毯子等在边上。
刚刚仪听给临潼讲了一下大致改变,临潼接受良好。
现在一剧组的人都紧张等着,看着临潼的戏能不能到位。
外围有车开进小基地,全剧组看都不看,目光就盯着临潼。
临潼从医院走出来,失魂落魄的。
儿子的病一下子压垮了他,街上淫雨霏霏,男人像是没有感觉一样。
一路上,雨越下越大。
男人全身都湿透了,额头上的发也变成了一缕一缕贴在皮肤上。
然而对这一切,男人都像是无知无觉一样。
从他的神情中,只让人感觉到疲累和麻木。
仪听黑色的幽邃双眼换成临潼琥珀色的清澈,色泽改变,演戏的力度却分毫不减,临潼表达得像是从一个模子中刻出来一般。
走到桥下之后,男人恍惚,累极脱力坐在满是雨水的石阶之上,仍旧是一脸的茫然。
须臾,他从包里又摸出那张诊断书,双手忍不住颤抖。
纸质的诊断书很快被雨打湿,男人艰涩的仰起头来忍泪,大雨滂沱中眼眶深红。
蓦然他大力将诊断书揉成一团,愤怒的扔出去,面色苍白下颌紧绷。
男人崩溃,他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可能是这个结果!!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来了。
男人摸出手机,是家里来的电话。
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收敛消失,男人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强行振作精神。
接起来电话,雨中只有男人讨好的声音。
“喂,哦,妈!”
“拿到了。”
“结果啊——”
声调不自主拖长,目光闪烁,想竭力回避什么。
片刻,男人把嘴唇咬得发白,声音却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大事,别担心。”
“哎,小孩子就是皮,说不定是摔着的,没事没事。”
“哦,对了,妈,那个……我想把冬冬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他不是总是说我没时间陪他吗,正好我最近空了。”
又几句叮嘱后,对面说了再见,男人也说再见。
说完想到什么飞快道:“哦,这几天要是他有什么不舒服的,你记得给我说!”
“记得啊!!”
电话挂断,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在雨天空旷的大街上特别响亮。
男人伪装的淡定瞬间卸掉,茫然看着手机,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
垂头,手机捏在手上,手无力垂在半空中。
镜头拉近到脸部,男人低垂的眼眉深皱着,满是痛苦。
须臾,手机从手中滑落,啪——
一个水花溅起,落在脚边。
男人没有去捡,用双手捂住脸。
画面中神情被遮挡完。
镜头拉远。
雨声倾覆中,男人整个人进入画面,肩膀是一颤一颤的。
能从姿态中感受到他莫大的悲伤。
宫初雪激动:“咔——”
洒水车停下。
仪听冲上去,第一时间把毯子给临潼搭上。
宫初雪舌头打结:“好好好好,太好了——”
而开戏中,进入小基地的行驶车辆方向,走出来两个人。
乔鸣玉目光触碰到场景,不可置信:“不是吧?”
迟鸦青张望一圈,蓦然也激动:“哎哎,有我朋友!!”
乔鸣玉喃喃:“这大半夜拍雨戏,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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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全一千字。神经病小乔副cp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