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听也很喜欢临潼,他喜欢临潼的开朗阳光,喜欢临潼的聪明努力,也喜欢临潼圆融的为人处世,临潼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让人舒服,和临潼说话也不需要刻意的保留什么,至少在表演方面,临潼每次来问仪听建议,都是极为真诚的。
如果两个人都想不到,就会互相谈论各种可能性,这种交谈仪听擅长也喜欢,互相之间会有很多的奇思妙想,欣赏之余,也让仪听感到舒适。
大学时期喜欢临潼的女生当然很多,甚至于在看完临潼表演之后,仪听往往会感觉到嫉妒,不知道这样闪闪发光的人最后会被谁收走。
他那个时候尚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偏了。
正常的朋友根本不会思考这个问题,正常的朋友,思考的是,临潼未来的女友会有多漂亮。
临潼沙哑:“为什么?”
仪听窝在他怀里轻声说:“怕可能这个问题本来没有答案,一问你,然后你也开始思考我哪里好,会很尴尬。”
“然后我也怕如果把你问明白了,你突然清醒过来,会觉得我很一般,不太适合你。”
“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好,我很自私……不是很想放开……”
仪听有时候会更惶恐于,临潼发现他们不是一类人。
临潼是在肥沃土壤中精心栽种的树,笔挺又健康。
而仪听可能只是不小心偶然的产物,随着自己的喜好长大,歪歪扭扭的,那些分岔出去的枝节没人打理,就再也掰不回。
临潼有很恩爱的父母,他偶尔会提及。
好在他从来不问仪听的家庭,仪听便也就不说。
临潼刚要说话,仪听话音一转:
“我生母是出车祸去世的,在我十岁左右,我对她的记忆有些已经模糊了,参加她葬礼的时候,她在照片里看起来还是那么明艳,人人都缅怀她,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时候我还会追问生父,羡慕藏玉极偶尔有人来探望,但是她们从来都没说过他是谁,我问姨母,姨母只说他比我生母还忙,抽不出时间来。我问母亲,她心情好的时候会不说话,有时候心情糟,就会说他已经死了。”
“我大学的时候已经,已经比较会处理这些感情了,不太提家里,只需要安静听别人谈论就行了。”
“然后那段时间,分手那段时间我们都很忙,我记得是一个学期末,我还在带学妹完成她们的作业,突然就有人找到我,说我生父不久于人世,想见我。”
临潼又闭嘴。
不知道仪听在想什么,好一阵安静,方继续:“然后,那个时候他快死了,在国外的医院住着,他想见我,并且让我陪他一段时间。”
“但是他家族很庞大,我……我不可能单纯的仅仅停留一段时间,而且除了他妻子生的两个儿子仪澜和仪浩以外,我也并不是他唯一一个……一个非婚生子……”
“仪澜和仪浩一直对我很提防,其实我也不想去,不过他们家势力也大,我并没有选择权……”
“那段时间很混乱吧,
“我不想把你卷进来,就和你断绝往来比较好,毕竟当时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短信发了,那天晚上我搭的飞机走。”
“而等他去世之后,继续留在国外学习算是当时对我比较好的,避开纷争的办法。”
“我去国外看他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让我,让我没有料到过的事。”
“多重因素作用吧,国外的医疗条件比较好,我就留在了国外。”
“我不看国内的消息,也不刷国内的软件,一来是觉得没必要,也为了让别人安心。”
“二来是,他们给我找的学校很好,是废了很大力气让我进去的,我也很珍惜。”
说了这么多,七零八碎的,仪听忐忑,停下来问临潼:“你、你听懂了吗?”
临潼声音冷静:“大概懂了。”
“你……”话出口,仪听又不知道问什么。
须臾,临潼说:“是遗产问题对吧,你留在国外是因为继承权的问题,他家里有些人不放心你,想把你放在外面?”
仪听没想到临潼如此直接,垂目点了点头。
临潼:“但是四年的遗产交割时间?”
仪听摇头:“不,这几年时间还囊括到他们完全能接手产业,当初约定的时候是这样的:等仪澜和仪浩能全部接手继承的家族产业,我就回国。”
“约定?如果有约定,我的意思是,约定是双方的,你是还有什么想要的……”
仪听没有想到临潼如此敏锐。
“我想想怎么说。”仪听闷声。
临潼摸了摸仪听的背脊,安然:“我不急,我可以慢慢听你说完。”
温柔的话语让仪听放下了一些戒备。
左想右想也委婉不起来,仪听就按实说:“遗嘱也有我一部分,但是现在还没给到我手里。那个男人死之前说,有一些生母的东西留给我,其中有一封信,是藏碧玉留给我的一封遗书。”
“他死前在他手里,他就是拿着那封信一直吊着我,说会当成遗物的形式给我,不过……”
“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收到。”
临潼诧异:“你的遗嘱还没有生效?”
仪听:“压在仪澜手里,他最后时刻是和律师还有自己的儿子一起商量的,我也只是被告知方。”
“我无意于财产,但是我想要那封信。”
“但是仪澜和仪浩对我,比较忌惮吧,所以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之前仪浩的疯狂手段也是让仪听和他们虚与委蛇的原因。
人没有办法和疯子讲道理,仪浩在仪听眼中,就是这么一个癫狂极端的人。
片刻沉默之后。
仪听说:“下个月我应该要回一趟仪家,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去,我估计也该是时候提遗嘱了,否则仪浩不会容忍我出现的。”
“然后,然后我还有一件事情,有一件事情最近很困惑告不告诉你。”
“我有些害怕。”
临潼温柔低喃:“害怕什么?”
仪听闭目:“很多。”
“对不起,我不是很勇敢的一个人。”
而且恐惧并不完全来自临潼,也来自小树。
临潼是一个不太喜欢小朋友的人,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说过这个问题,现在临潼和小树的相处中,仪听也看不出来他们之间到底对对方是喜欢还是讨厌。
而小树,小时候问过妈妈是谁,仪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后面也不知道小树是从哪里听了什么,不但从来不再问,藏玉帮他探口风的时候,小树还口口声声说他知道妈妈是坏女人,他会好好和爸爸一起生活的,不会提她让爸爸伤心。
临潼抗拒小树,仪听只是不能接受。
小树要是讨厌临潼,仪听则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仪听喃喃:“对了,今天藏玉给我说,小树要上幼儿园了……”
话音停顿,仪听在想怎么说才会让小树的停留合理。
不过临潼显然没给他时间:“藏玉要带回去了?”
“能再养一段时间吗?”
仪听惊讶:“啊?”
临潼有理有据:“虽然我真的觉得他很烦,天天缠着你睡很不方便,但是《家书》里面主角是个单亲爸爸,我没演过,这是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崽子了,能借你表姐的娃当活道具用一段时间吗?我找找相处的感觉?”
仪听:“……”
临潼叹气:“反正小孩也这么烦,天天这么吵人,她有一个不够吗?你觉得她会不会愿意再放你这儿养一段时间?”
“……”
好半晌,仪听艰难问:“你要怎么找单亲爸爸的感觉?”
临潼:“接送上下学?辅导作业?我都可以。如果你不说要上幼儿园了,我本来想送去学前班一段时间试试的。”
“……强、强行上学前班吗?”
“我出学费培养他一点兴趣爱好可以不?回到你表姐身边还能多才多艺的!”
仪听哭笑不得:“我不觉得小树喜欢……”
临潼:“你觉得凭我的口才不能说服你表姐?!”
“……”
还杠上了。
仪听不再说话。
好半晌,临潼心里还是惦记着,话题转回最初:“既然说完小树了。”
怕吓坏仪听一样,口吻又轻又柔:“你困惑的那个事情,你想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你想告诉我吗?”
仪听咬唇,片刻后说:
“在我生母祭日前,我想好告诉你。”
差不多那个时候,临潼和小树也应该互相熟悉了。
※※※※※※※※※※※※※※※※※※※※
昨天写的不满意,今天后半截推翻大修了一次,多了2k字。
卡文就是这么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