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时坐在丰盛的晚餐前但笑不语,‘这次又要丢下张纸条跑掉吗?看来是野望做的东西太平淡了,一次都没吃啊。’
而乘意却是一反常态,满脸沉重的样子。
“就算月西楼不来,你也不必这样生气吧。”微生时有些莫名的看着他。
而乘意也同样盯着微生时没有说话,隔了很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不是因为他,是因为我自己。”说完低下头,似乎在等待审判。
“你怎么了?”微生时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了。
“我可能要回一趟南疆,不能同你去扬州了。”乘意太头看着微生时,目光飘闪。
“怎么了?南疆出什么事了吗?”微生并没有失落或者怎样,心底更多是担心。
“南疆的王似乎是要不行了,我作为他名义上的儿子还是应该去一趟,为了我的母亲。”乘意望向别处,目光飘向远方。
“那就去吧,正好也收拾收拾你的烂摊子。”反正我一直都会等你的。微生从不畏惧分别,他畏惧的是分别之后消失的重聚。
“那你去扬州等着我,如果不出所料,月西楼他们应该也去扬州见明璍小姐了。你们彼此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乘意对于不能陪在微生时身边这件事仍然是介怀。
“好,我会在那等着你的,你处理好自己的事就好。”微生时拍拍乘意的肩膀,开始用饭。
两日后,那个南郊的小屋再一次空无一人,这次再没有留下来照看它的人了,帝都似乎就这样被抛弃了,人们但凡可以,都在远离。那棵老梨树,稀里哗啦叶子落得更凶了,这次再也没有扫叶人了,墨绿混着明黄七零八落散落了满潭。竟也漂亮极了。
两个月后,微生时已经在月下山庄里住了一个多月了,其间念泗桥也顺顺当当地完工了,月西楼带着梨花小姐准备前往另一座城了,而微生时终于收到了乘意的第一封信。
这两个月里,大半以上的时间花在了路程上,王见了乘意最后一面没几天就撒手人寰,此时正是大肆操办葬礼的时候。
“野望,你说三舅舅怎么就说不通呢,那王位有什么好的,又不是中央王朝的皇位,这穷乡僻壤的小国竟想让我一辈子困在这里。再说了,王好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这样抢了他的王位多对不起人家。”乘意迟迟没有对贵妃下手,而贵妃似乎被逼到极限,狗急跳墙了无数次。十一月了,南疆的冷得太快了,乘意早就裹成了毛团子,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可是你不继承王位,又和朝堂撇得干干净净,这让三舅舅地位非常尴尬。”野望翻来覆去地捣鼓炉火,赖着就不走了。
“他有什么尴尬,他不是朝廷重臣吗?就算想辅佐的人不是新王,也完全没有人敢招惹他。”乘意裹了裹衣服,也走到火炉旁。
有一粗粗壮壮的侍卫掀起门帘,门外的飘雪飞了进来,顷刻就融化了,带来一阵寒气,“伍太后请公子同去晦无山上为先王诵经超度。”
“知道了,退下!”乘意冷着脸看侍卫退去。
“这个毒妇,有完没完,留她不过是操持葬礼罢了,竟天天以此做文章,要杀我,这都第十一日了,还在办,我看不如就接上她的葬礼算了。”乘意暴躁地把手中的书扔进火炉里,面目狰狞。
“微先生,微生先生说了要多读书。”那书是没得抢救看,野望眼睁睁看着它被烧成灰烬,完全没有劝解乘意的意思。
“走,野望,公子我今天终于要干件大事了,这几日都要憋死我了。”乘意整理好裘衣,嘴角邪邪地翘起,兴致昂昂。
野望跟在身后,也跃跃欲试。
一路风雪,并不太平,乘意穿着全身雪白的貂裘融入在天地白茫茫之间,摆脱了众人直接进了晦无寺。那些杀手他不担心,可万一遇上雪崩什么的,他也不好脱身。
伍太后派出的人没有一次能摸到乘意的衣角,可她却是越挫越勇,甚至可以说是乐此不疲,全然忘了乘意是个锱铢必较的家伙,绝不是畏惧了。
装模作样忙活了一个下午,晚间,众人都欲歇下了,乘意迈着悠闲的步伐,堂而皇之地进了伍太后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