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镜白眼皮子一跳,“一楼的掌柜客人,全是‘群清逸水门’的人?”
楚慎好整以暇地吃了一杯茶:“‘群清逸水门’不可能这么快与我结盟,但他们也同样不希望秦门的人在齐州出事。所以我在他们那边借了一些保镖,好保证我在这齐州畅行无阻。”
商镜白不动如山道:“他们不希望你出事,也不会希望我出事。”
楚慎举了一杯茶,漫不经心道:“但有些人肯定很希望你出事。”
“门主说的是你身边的楚恪?”
楚恪一愣,商镜白倒冲着他笑了笑,那笑容爽朗大方,倒似一道阳光热切切地照下来,楚恪回过神,他已顺势举起了一只鸭腿,不顾礼节地啃了下去,油水沾了一嘴巴,他却吃得痛快。
楚慎耐心地看着他把鸭腿咀嚼完,然后才道:“公门的几位捕爷,倒是很想见见教主。”
商镜白手势一僵,复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一句话轻轻巧巧,没有含着天大的杀机。
“有名的几位捕爷眼下都不在齐州,门主说得太远。”
楚慎道:“有一位在齐州,他还在青州宴上见过你,你想不想现在就见见他和他的手下?”
话音一落,商镜白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奇怪的是,他的笑还是那样真,那么诚,显得楚慎的话倒有点假,仿佛是仗了势头欺压纯良人。
“门主这样咄咄逼人,就真的不怕有人一不小心,把那法器毁了么?”
楚慎不以为然道:“一把不值钱的破剑而已,没了这把还有下把,何须在乎?”
商镜白却一言揭破:“你若不在乎,就根本不会在这儿等我。”
你越是大张旗鼓,越是频频威胁,越显得你在乎,你想要。
我算是看明白了,所谓结盟,所谓声东击西,从来都是为了拖住我,好方便你在法器一事上谈价钱。
楚慎啊楚慎,别人都说你生来就是个江湖人,可你一直都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
楚慎沉默不语,商镜白自知说中对方要害,微微一笑道:“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门主就不必顾左右而言它了。一句话,我要五座城的营盘。”
楚慎怒极反笑道:“五座城?”
商镜白仿佛看不见他面上的怒色,越发地轻松惬意道:“这法器对我一文不值,对楚门主来说却是价值连城,我只要你把五座城的势力让给我。不算过分吧?”
“你是把我当成了秦灵冲?”
“我当然不敢这么想,可门主也别把我当成别人。”
商镜白放下鸭腿,慢条斯理地接过何星斗递过来的丝帕,慢慢地把手上的油污一并擦除。
“我愿意坐下来和你谈生意,已经是顾着燕择的一份情谊。”
楚慎双眉一扬:“你既提到燕择,就该想到我拿法器是用来做什么。你真愿意他一辈子都顶着别人的模样?”
“我当然不愿意,所以希望你放他走,让我回到我这边,我才好拿法器救他。”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不放手了。”
“不过是五座城,希望楚门主也能考量考量,莫要因小失大。”
“那你安排在我身边的线人算小还是大?”
商镜白的目光微微一跳,“门主说的是什么?”
“苏道长请来的那六位道长里,有一位是你的人吧?”
商镜白未发话,楚慎也不急,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不早不晚,偏在我们到达齐州的前一天晚上借走了法器,我不觉得这会是个巧合。”
商镜白吃完了最后一根鸭翅,然后把桌子上的骨头一根根地收了起来。
“门主能说出这话,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了吧?”
楚慎笑道:“不但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我都已经亲自审问过他了。”
商镜白的手一顿,一伸手,指尖竟多了个洞,是触目惊心的一点血红。
他竟小看了这鸭骨头,烤好了肉,却忘记泡软了骨头,任那尖端越磨越厉,倒把自己的皮肉给刺破了。
正在他发愣的时候,状元楼的外边忽然响起了鞭炮声。
这鞭炮震天,倒把商镜白的神震回来了大半,可此刻他却听得楚慎淡淡道:“不妨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和你在这儿谈天论地的时,燕择已经带人去抢了法器了。”
商镜白冷笑道:“楚慎,你又在诈我。”
他的的确确收买了一位道长,可那人根本不知他们的落脚地。
楚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诈你,只是想把你拖在这儿罢了,鞭炮声起,就说明他们已经得手,我在这里多谢教主成全。”
他在商镜白惊疑不定的目光下探身向前,像对着老朋友一样亲亲切切地笑,说的却是这世上最霸道狂妄的话。
“有个道理说给你听,我这人无论看中什么,最后都会成为我的,燕择是,法器也是,我若想要,直接拿过来就行,不必向你讨。”
他披着柔弱病公子的皮囊,说的那么理所当然,那么肆无忌惮,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想讲价钱。
即便是见多识广如商镜白,也被这等奇厚无比的脸皮给震惊了。
可他仍是不信,仍是不动如山,仿佛认定了楚慎是诈他骗他,因此才一改作风,大言频出。
楚慎仿佛嫌他的这反应太轻太淡,得加一点盐才能够味。
“我的商大教主,难道只有你能在我身边放细作,我就不能在你身边安钉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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