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刚刚是看到了霍闲非背后的商镜白,才忽出一脚把人踢走,若不这么干,等对上商镜白与四煞,一个霍闲非也得变成一百瓣霍闲非,绝对活不下来。
他对霍闲非倒考虑周全,可张澜澜怎么办?
正这么想,忽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张澜澜侧头一看,是一位极美极艳的女郎在对他笑。
就这么一丝浅笑,几乎能让张澜澜忘了身在何方,忘了对方是谁。
可惜也只是几乎,浅笑一收,这位女郎就一蹙娥眉,难掩失望之色。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楚慎楚副门主?闻名不如见面啊。”
楚恪淡淡道:“苏姐误会了,这是秦灵冲找的一个替身,真正的楚慎早已死了。”
苏桃染袅袅娜娜地一飘开,裙子像遮天之莲一般铺了一院子。
她把位子让给了商镜白,这人看了看张澜澜,又看了看楚恪:“刚刚那人是谁?”
他问的自然是楚慎。楚恪只低头道:“是这人身边的护卫,已经解决了。”
商镜白看了看那高高的红墙,似乎有些好奇墙外的池子是方是圆,里头沉没沉一个死人。
可他为了表示对楚恪的信任,还是没去查看那池子,只回头道:“你已见过此人,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楚恪不说话,直接一脚把张澜澜踹翻在地。
这一脚又急又厉,踹得张澜澜觉得肚子都凹了一个洞,忍不住痛呼一声,想骂出声,楚恪却用目光锁死了他,嘴边爬上一丝沁凉的笑。
“我本还不信教主的话,可刚刚稍稍一逼,他就什么都招了。我实在没想到,秦灵冲连替身都找了这么个孬种,连楚慎那厮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这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说真话?
张澜澜不知究竟,也只能配合地呻|吟几声,揉着肚子一脸委屈,盼着他们不会发现这是楚慎的真壳子。
商镜白却仔仔细细打量了他,看得张澜澜脸上发白身发颤。
他从未觉得男主是如此的可怕,也从未盼着全天下的腹黑流都走向小清新之路。
商镜白见他吓得面色惨白,微微一笑,转头对着楚恪道:“即便是个替身,顶着楚慎的脸招摇过市,我也觉得对他不太尊重。”
楚恪奇异道:“教主的意思是?”
商镜白笑道:“你与楚慎故交一场,就替他了结这段笑话,别让人再败坏他的名声了。”
楚恪目光一闪,“你要我杀了他?”
商镜白笑道:“怎么?你不舍得?当初可是你自己说,若是秦灵冲真找了个替身,你一定把这替身和秦灵冲一起宰了。”
这人明明在笑,可那笑却比最锋利的刀刃还冷,比这冬日里的池子还冰。
楚恪知道他已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一定要看他过了这试探才行。
于是他配合地笑道:“什么舍不舍得?一个替身,杀了就杀了。”
说完他提起楚慎掉在地上的剑,向着张澜澜走去。
张澜澜僵在地上看着他,眼里几乎堆了两块池塘,面上青紫和灰白在交替,唇里抖出几分不敢信,像一个人受了这辈子最深切的背叛,还不敢相信眼前人真的背叛了他。
楚恪看了看他,目光淡漠得像看一个陌生人。
张澜澜颤声道:“你要杀我?”
楚恪没说话,只把剑指向了他,再往里几分就能刺到喉咙。
张澜澜脸上的血色渐渐含不住了,目光凄凄萎萎,仿佛雨后的枯枝与败草。
你究竟是不是楚恪?你到底顾不顾惜你哥的壳子?
还是说你知道这是你哥的壳儿,可为了在商镜白面前做戏,你连这壳子都要舍了?你连你哥的最后一点痕迹都不打算留了?
楚恪没有把剑再进一分,可也没有后退,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面上毫无表情,像看着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商镜白极有耐心地等着、看着,何星斗却忍不住道:“老燕,你怎么还不动手?”
殷小衫阴笑一声,嘲讽道:“你是不是失了记忆以后,连杀人的胆子也没了?”
苏桃染也笑道:“老弟若是不肯动手,姐姐可以帮着你动手的。”
这三人有说有笑,把杀人说得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有趣,直让张澜澜觉得毛骨悚然。
可更让他害怕的是楚恪,这个拿剑指着他的人,还是没说话,没表情,连最基本的表态都没有。
这人到底是什么立场?他到底是站在楚慎这边还是彻底背叛了楚慎?
如果他杀了张澜澜,是不是就代表彻底站在商镜白那边?
那如果他放了张澜澜,那商镜白呢?
这人在书中就是心黑手狠,又岂会放过一个摇摆不定的人?
剑忽的一抖,就在张澜澜几乎要尖叫时,轻抖的剑锋往下一垂,在他的锁骨上蜻蜓点水般点了一点,然后收了回去。
楚恪把剑一丢,看向商镜白和面带惊愕的四煞。
“我改主意了,我不会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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