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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债(2/2)

听这声口,野和尚在家的时候,这小子没少上门来讨吃讨喝,连骂都带出亲昵来了。

三变听完这一篇话,心里发颤,一直从心里颤到了手梢,他自己都没发觉,龙湛看出来了。他走过去,把他的手往自己怀里带。这举动放在平日里,那就是讨打,只不过三变心绪不好,全没心思去管这些枝节,他就是在想:臭和尚出趟门也不留音信,怎么就那么笃定自己不会回来找他了呢?!还是如今有了替代,又养别人去了?!

“……他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书信?”

万念俱灰之下,三变随口问了一句,没曾想一问就准,那孩儿嚷道:“是了是了!刚想起来,这厮还真有封信收在我这儿!还说了,若是将来有个满头金丝的人上门来找,就把信给他!你等会儿,我家去拿!”。说完噔噔噔跑去,过了半柱香长短,又噔噔噔跑来,把手里信往三变怀里一塞,弯腰一搂,把地上摆着的小玩意儿尽数搂走,跑得贼快,像是怕三变反悔。

信上写着什么,龙湛没问,他只是一旁呆着,看陆弘景把那薄薄一页纸翻来覆去地看,脸色由寡白到铁青,最后成了一种上下无着的苍茫。他不敢催他,就是陪他枯坐,从入夜坐到天明。末了,他自己慢慢起身,拍一拍坐木了的腿,和裤腿上沾着的草屑,回过头来对一旁陪坐的人说,“走吧。”。就走了。

这事就这么完了?

没完。完不了。

可完不了不等于是坐在那里干耗着,所谓的“没完”,是放在心里自己对自己说的。不是放在嘴边大鸣大放的,那样的“没完”太廉价,不配他。他那野和尚是被谁弄到那艘船上,做成半个傀儡,然后故意让他杀的,已经不重要了。那些人是如何知道这偷鸡摸狗的野和尚是他一块心病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已经没了,尘归尘,土归土,没完的归没完,活人的账要和活人算。

把那野和尚掳过来,想要给三变再添一块心病的人,对三变的研究还是不够透彻,他这人,对放在心上的人事物固然在意要死,但真要弄死了,他不会像旁的人一样,成天到晚想着什么“都是我的错”啦、“都是我连累的你”啦,他不,死人的账,他往活人的头上算的时候,从来都是精精细细,一笔笔来的,该谁的,就是谁的。在他那里,“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就是行事依据,没摸清楚之前,他绝不自个儿和自个儿过不去,也绝不会贸然下手,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所以他这就起身,扭头便走,看着实在洒脱。

从昨儿夜里到今日清晨,也就胡乱垫补了几个包子,两人从山庙下来,都觉出了饿,于是找了一家最近的饭铺,随便点几样,都是肉菜,扛饿。上菜的时候,三变对着店小二说,“劳驾,来一碟辣椒,要最辣的,辣得嘴麻的那种。”,店小二手脚麻溜,一会儿端出一碟盐渍米椒,回说,“客官慢用,不可多食,仔细辣得嘴肿。”。三变不等他话音落,操起筷子直奔辣椒,不是夹,是端起碟子往自己饭碗里!

龙湛没见过这么吃辣的,迟疑着,夹起一颗送进嘴里,才刚一嚼,即刻被辣出两道长泪!

三变一门心思就是吃,也不用旁的菜,就是一碟辣椒拌饭,吃得风生水起。连吃两碗,忽然放下碗筷,一抹嘴,对着龙湛说一句:“吃好了。慢吃。我河边走走。”,想了一想,又加上一句,“哦,对了,不许跟来。”,说完抬脚便走,脚程飞快,一忽儿就走到了街边,再一忽儿,就只见一面小小背影了。干儿子三两下把饭菜扒拉完,付了钱,紧随而去。

其实干爹也没走哪去,只不过是把那条河沟一样的瘦河从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如此数遍。像是走失了的孩儿一遍遍走同一段路,似曾相识,却又不知从哪儿走才能走到家。他以为他至少也要消沉个几天,却不料转天就见他没事人似的,撵着他一同上路,说是先回江南大营,到了那儿再和老铁通音信,要调回虎牢关去。还是老地方好。

来时容易来,到去时可就有点儿费周折了,新长官那儿,虽然淡淡的,但只要一和他提这事儿,他就转弯抹角,避而不谈。从仲夏折腾到深秋,回到虎牢关时,都隆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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