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带着白瑾等,返回燕王府。裴明绪则抱着珩儿,登车往太极宫而去。
新科进士御街夸官之后,按例,天子会于文华殿赐宴,是为“琼林宴”,以示皇恩浩荡。新科进士们也可借此良机,再度面圣,一展自身满腹才华。
景熙帝批阅了快半日的奏折,估摸着时辰将至,便欲起驾前往文华殿。
“陛下,燕王殿下带着小皇孙求见。”李德海快步入殿,轻声禀报。
景熙帝闻言,朗声一笑:“这小家伙,莫不是瞧完了状元,特意前来谢朕的?”
他兴致颇高,当即吩咐道:“快,宣他们进来。”
李德海领命。匆匆而去。不多时,便引着裴明绪与珩儿入殿内。
行至殿中,裴明绪放下怀中珩儿,旋即撩起衣袍,跪地请罪。
珩儿见状,有模有样,一双小短腿也跟着跪了下去。
只是裴明绪低垂着头,一副诚惶诚恐请罪的模样。珩儿却是抬着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景熙帝。
景熙帝一见这情形,有些讶异,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裴明绪神色凝重:“父皇,珩儿方才一时激动,给状元郎抛掷荷包时,未曾控制好力道,不慎伤了状元郎。”
“儿臣已命两位府医替状元郎诊治过。府医说状元郎此番伤了骨头,肩骨骨裂,需要将养两月。”
“父皇,珩儿虽伤了状元郎,扰了今日新科取士的盛事,但他年幼无知,实属无心之失。此番皆是儿臣教导不力,还望父皇只降罪于儿臣。”
珩儿紧紧抿着小嘴,仍旧眼巴巴地望着景熙帝。
他嘟了嘟嘴,声音软糯,带着几分委屈和自责:“祖父,对不住,珩儿不是故意的……”
“珩儿喜欢状元郎,扔给他……珩儿最喜欢的肉干……”
小胖子说着,还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生怕景熙帝不相信似的。
他又强调了一遍:“真真是,珩儿最喜欢的肉干!”
景熙帝听罢,不禁瞪了裴明绪一眼,原以为是何等大事。不过是珩儿一时无心,误伤了状元郎罢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裴明绪起身:“起来罢。”
又朝珩儿招了招手,声音慈爱:“珩儿,到祖父这儿来。”
珩儿怯生生地看了裴明绪一眼,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迈着小短腿,慢慢跑到景熙帝跟前。
景熙帝瞧着小家伙这副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后怕的模样,心疼不已。
他伸手将珩儿抱起,稳稳地放在自己膝头。
转头,却是没好气地又瞪了裴明绪一眼:“珩儿又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这般较真,瞧把珩儿吓的。”
裴明绪垂首,低声道:“毕竟,珩儿伤了状元郎……”
景熙帝打断了他的话,不以为意道:“朕知晓了,自会补偿状元郎。”
他低下头,轻轻捏了捏珩儿肉乎乎的小手,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咱们珩儿力气真大,好孩子!”
珩儿往日但凡被夸了,必定是仰着小脸,神采飞扬,可此刻却全然没了那副得意模样,反而有些瑟缩,似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他的两个小肥爪相互捏着,声音细若蚊蚋:“祖父,珩儿力气大……会弄伤人……”
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和不安。
景熙帝见状,连忙温言安慰:“不会,珩儿力气大是好事,将来才能护好自己,护好大晟的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