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前的丈二牛皮战鼓已轰然炸响,鼓槌裹着猩红绸布,每砸一下都震得远处建筑上宿鸟惊飞,校场里的兵卒依旧站得稀稀拉拉,显得混乱不堪,大多数部队从兵到将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有些人甚至还宿醉未醒,双眼都眯成了一条缝,将兵器当作拐杖,强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立在军阵之中。
战鼓擂响,点将台上的旗手挥动令旗,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变阵、操演,却几乎是每个动作都能让这些清军兵马乱上好一阵子,看得鄂鼐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只感觉头上的经脉突突突的跳个不停,每一次跳动,都带来一次难以忍受的疼痛和焦躁。
鄂鼐眉间皱成一个川字,这些当初能在岳州和吴军鏖战血战的清军部队,在封锁线上蹲了一阵坑之后,战力下滑飞速,从兵到将人人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模样,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战心,毕竟他们的主帅尚善自己都乐不思蜀了,
今日这场点校并不是一场突然袭击,鄂鼐是事先派人通知过诸部的,可那些军将拿出来的依旧是这种状态,上了战场鄂鼐管不到了,岂不是要一哄而散?
“贝勒爷是这副模样,?”鄂鼐心急如焚,喉咙里一股腥甜的味道在翻涌,差点吐出一口血来:“难道靠城里这几千号八旗兵吗?怎么得了啊......”
正焦虑之间,忽听得一阵阵雷响,点将台下腾起一片黄云,那是无数疾跑的兵丁踢起的尘土,鄂鼐扭头看去,却见一支兵马排列着整齐的队列随着鼓号之声行进着,褐色的衣甲随着他们的行进响起细碎的寒颤,如林的长枪齐刷刷泛着冷光,藤牌手蒙皮上新刷的桐油还在反光,几乎都能把人照出三分模样。
上千人的兵马,整齐划一的迈步前行,只听得隆隆的脚步声,连一声咳嗽都没传出来,也无人因为周围的嘈杂而旁顾一眼,只是肃然无声的前进,反倒是军阵一旁的军官,跟在这整齐划一的军阵旁边,如同小学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一般,显得有些混乱和无措。
鄂鼐没有在意那些小小的混乱,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朝着那支兵马一指:“这才是当年能在岳州和吴军精锐鏖战的精兵!这是哪一部的兵马?”
“回大人!”一旁的戈什哈赶忙凑上前来回道:“应该是绿营总兵古忠清的人马。”
“古忠清,忠我大清,这名字也好!”鄂鼐哈哈一笑,只感觉满心的郁气都排解一空:“要重重的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