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墨衡是个“强权主义”的,见楚筠没有踹自己,就默认是同意了,一把捧起汤碗将粥全部喝完,就抱起楚筠回了卧室。
“明天还要早起,不要闹太晚。”
“这次绝对一次就好。”
说是一次,但是实际上总会多那么两三回,等到风雨渐熄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身边的人似乎只是搂着他眯了一会就又从床上爬起来,淅淅索索得穿好衣服,又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楚筠很想睁开眼和墨衡道一声再见再接着睡,只是不知为何,今天格外得累,意识回笼不过一小会,就又被拖入梦境之中。
再醒来之时,一切都变了。
“楚医生,您醒了。”他坐在一辆车的副驾驶上,和他说话的是在驾驶位的司机。楚筠认识他,是墨衡的副官。
“我们这是在哪儿。”楚筠看向周围陌生的街景,直觉不对。
副官大概是被叮嘱过什么,专挑好话与楚筠说:“楚医生放心,只是临时的阵地转移,我们先行离开,少帅随后就会跟上的。”
这些说辞是谁教的楚筠一下就听出来了,看向车辆后窗逐渐远离的繁华街区,楚筠直觉:之后大概是再也不会再回来了。
“墨衡亲口说的会跟上来吗?”楚筠没有像副官想象中的那样闹脾气,心平气和得问他。
副官其实心里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回答楚筠。这次的撤离是已经计划好的,租界很快就要沦为各方的战场,将大本营设立在这里无异于成为所有强权的靶子,不要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谁都明白。
所以,部分军队被分配到了周边地区,那里更加安全一些,也更接近交通要塞,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楚医生问的问题,副官记得墨少帅说的每一句话,字字都是对他的叮嘱,但是,并没有一句话是保证自己会活着回来的。
“所以他没有说是吗?”看着副官沉默,楚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没有人能保证在每一场战争上活着回来,少帅只是不想食言。”
“嗯。”楚筠的手撑着窗户,似是很容易就接受了事实。
副官不知道楚医生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担心旁人。
他们这些人,在这个时代,就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带着脆弱的种子到处飘泊,被风带到各处,却很难再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在任何可以存活的地方扎根。石头缝里,干涸的土地上,沙地里···总能够有一处让他们重新生长出枝叶,开出新的蒲公英。
“当!”“砰砰砰!”
极速行驶的车辆之后不知跟着哪方的追兵,墨衡的人开始与对方对峙。
听着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楚筠终于真切的感受到,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租界已经完全变天了。
“要杀吗?”
“啊?”副官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问,要杀吗?”
见楚医生的眼睛通过后视镜看着身后的追兵,副官才确定,楚医生说的确实是这三个字。
“要杀,楚医生放心,双方对峙,赢得肯定是我们。”
“嗯。”楚筠当然放心,但是战争从来都会带来牺牲,楚筠不希望牺牲的是自己这一方的人。
副官看着楚筠的手伸出了车窗,刚想要阻拦,就看着后视镜里,追逐的车辆突然发生了爆炸,火光冲天。
剧烈的爆炸声让周围的一切衬得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