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言间此处,长庭复再痛饮。
“她赵青梅,本是知府赵显德的一个远方亲戚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堂侄女儿。”
“因不知是碍了什么官司,青梅的父亲就较给别人做了顶包。”
“留下孤女寡母的,赵显德那些年准亦心头有愧,于是便就接来了家府养着。”
“那会子,青梅也不过十岁出头年纪。”
“我二人岁龄相仿。”
“凭着邢氏同赵家的关系,所以,青梅也就老来顾家短住。”
“一来二往下,我们也相玩闹到了一起。”
长庭娓娓叙着,听及闻此,箫郎于旁终有来耐不住性子,插言提了那顾三一嘴。
“哦?”
“那这顾府上的顾三......”萧随言问去。
“恩?嗨。”
“顾家这老三,比我同青梅小着好几岁呢,那会儿本玩儿不到一处的。”
“是后来我长到十四五年纪,他也大了些,才偶尔跟来屁股后面耍闹。”
“不过一少爷秧子罢了。”
“性情也随了他娘,没个招人待见的货色。”
“我同他其实不算熟络,且其母有意隔着,说是也怕我存什么弯心眼子,再害了他儿。”
“所以,林总算来,跟他小子见面机会并不多,人家也不屑同我交道罢了。”
长庭一时念及以往,又想得前几日陋巷情形,心中不免有来波动。
对此,萧知自就问口惹了尴尬,遂也忙是又言,意欲叫他叙回刚才事上。
“恩,竟是这样。”
“行啦,不值一提,不说也罢。”
“那......,后来呢,你同那青梅......”萧故拨回。
“呃......”
“呵,其实后面也没甚好说的。”
“青梅她人够聪明,且因得自身境遇本就也尴尬,所以有时候,脾性务实些,这也都在情理之中。”
“我在扬州那会儿便就如此矣。”
“后来,我那固执的老爹,跟北京勉强安定下,也就迫不及待地长信一封,催促我母子二人北进。”
“那会子车马也较走的慢,大致两月光景,待是我跟娘两个到了的时候。”
“我爹那儿,竟当时也不晓因得个什么际遇,还就发了笔小财。”
“也正是用了这笔钱,买了在京城的那处宅子。”
“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直到我爹锒铛入狱之时,我同娘才是明白,他呀是帮着那官销了什么账了。”
“东窗事发下,作得从犯,至此坠了大牢,没到年节下,个把月的日子,也就受不住刑,死在了狱里。”
“好在,当年那案子闹就也并不算很大。”
“上差瞧是我同娘亲两个,孤儿寡母的,那处新买的宅子,也就没作充公事。”
“背后到底究个什么,我并不很是清楚。”
“一道儿去了京城的叔伯,因是那个事儿,也一并去了。”
“这案子,就更非是我能明白的了。”
“好在,这回至少还给我娘俩剩了个栖身之所。”
“再后面,我就入了伍,充了募兵。”
“不时发些米面微饷的,也就大抵够了我娘一人在家的嚼裹。”
“至于青梅,刚到京时,我两个倒也私下还有些书信往来。”
“可......”
“女大不中留哇。”
“我那时又是那份光景。”
“又岂肯多言了半句去。”
“她最终是嫁了,最后一信时,她说许媒给的,是个堂伯底下的吏员。”
“家境不错,且跟衙门里供职,说出去也较体面。”
“我从字里行间,瞧得出,她应是满意的。”
“纵是当时,再不愿如此相信,可......,心里清楚,事实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