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智寒着脸坐在书桌前,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使他原本温润儒雅的面容有些诡谲,看上去竟有些邪佞。
如果熟知他的人就会知道,他现在在极力克制自己将要爆发的心情。
翌日,府里的人早早的敲门才发现世子已经出去了,屋内空无一人。
众人心中怪异,这还是世子第一次那么早出门,以前是因为现在家中,现在是所在职位并不忙碌,很少那么早起,主要是他们竟然一点声响都没听见。
齐旭天给了齐翰哲五天时间,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了,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并不足以为齐翰荀辩白。
三皇子乐见其成,二皇子一派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好在有文圣雍及时止住了他们,不然可能会直接将齐翰荀推入深渊。
齐翰哲也知道不能打破齐翰荀和齐翰煊只见的平衡,没有了制衡,不管是谁称帝,他们都将成为新帝的刀下魂。
这不是他愿意看见的,所以这几日日夜不息的彻查太常寺所有人,明显人都消瘦了一圈。
“殿下,这里的人都查遍了,只有三个人有嫌疑,其他人都可以排除。”一个侍卫在一堆书里抬头,刚刚梳理出来一些头绪。
“人呢?”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书桌上堆满了太常寺所有人的出处和祭祀一事中的所有记载,将人埋在里面,完全看不见。
他们花了一整晚的时间才将太常寺的人一一排除,有些人已经随意地倒在地上睡着了,被醒着的人叫醒了,头脑有些昏沉。
“这里面有两个人是太宰梁和和太祝薛义,还有一个人。”
侍卫欲言又止的看了齐翰哲一眼,在他的示意下接着道:“还有一位是二殿下身边得力助手,叫梁慕。”
齐翰哲扒开挡着他的书,示意他将手里的记录给他,看着这三个人的名字陷入沉思。
“这个梁和和梁慕都是梁太尉的儿子,一嫡一庶,关系很好,梁和是嫡子,也是个踏实的人,做事也很稳重,在太常寺人缘也很好。而梁慕是庶子,有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二殿下的青眼,做事八面玲珑,心细如尘,二殿下很信任他。”
侍卫补充道,这是记录上没有的,是私下找人问的。
“而且,听说太尉府最近闹出了分房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末了,侍卫又加了一句。
“薛义呢?”上面对薛义的记录很少,最为突出的就只是他是布衣出身,为人很低调,鲜少参与什么是非,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薛义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在太常寺属于只做事不说话的人,和太常寺的人关系都很淡漠,唯一喜欢的就是读史书,一有空就会找一些史书来消遣时间。”
“那他的嫌疑在哪儿?”听上去薛义跟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而且也没有动机。
“他的嫌疑就在于他曾经是大皇子的幕僚。”侍卫的面带小心的说道。
齐翰哲了然,祭祀上出现了大皇兄的遗物,而太常寺和大皇子有关的人就只有薛义。
大皇兄的事情齐翰哲也是略知一二,只是不清楚具体的,只知道他死的有些仓促,他的死肯定是不简单的,可是这事儿和薛义是有关系的吗?
如果和他有关,这件事又明显就是对着二皇兄来的,他们之间是有什么纠葛吗?
“赤霖,你带人去太尉府,务必将梁和两兄弟之间的事搞清楚,赤峰,你跟我去找薛义,其余人,去查查大皇兄的所有事,事无巨细。”
齐翰哲起身,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声音果断,指派分明,几乎是在他说完,所有人都起身,一扫疲倦,瞬间清醒。
薛义的住所就在城里,离蒋府不远,府中没有几个下人,院子虽小,但是很全面。
齐翰哲只带了赤峰一个人,去的时候也是和颜悦色的,管家只当是来找他们大人的好友,立马迎了进去。
薛义看见齐翰哲似乎并不意外,没点本事是做不了皇家人的,况且朝中的人也会看在他们的身份上提供便利,找上他是迟早的事。
“四殿下。”薛义正在书房里看书,不急不躁的一个人,三十五六的年纪,其貌不扬,但看上去比常人更加沉稳。
“薛大人无需多礼。”齐翰哲抬起他的身体,才看清他的脸,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如果之前赤霖没有说他是大皇兄的幕僚他可能记不起来,但是现在他忽然想起来了。
大皇兄的身边,经常跟着他,只不过他的面容很普通,普通到让人难以记住,所以经常会被忽略。
压下心中的讶然,眼光打量着他的书房,里面除了书就只有一张桌子,是三个房间打通了一起的。
书架一排排整齐的陈列着,临近书桌的周围,那些书很明显的是经常翻阅的,有些泛旧了,封面还有些磨损。
那些经常翻阅的书,都是各国的史书,正史野史都有,其次是各国的地理志,甚至连民间杂记都有。
“四殿下是来问我祭祀一事的吧!”薛义陈述道,跟在齐翰哲的身后,任他打量着自己的书房。
“既然薛大人这么说,那我就不绕弯子了,你曾是大皇兄的幕僚,据我所知,大皇兄的身边人,无一存活,你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还做了官,还和二皇兄同在太常寺,要知道太常寺从未发生过此类事件。”
齐翰哲回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只是他从头到尾垂着眼,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或者其他的表情。
“让殿下费了心思,能查出来这些。”说着话反倒更像是敷衍。
“不过这件事与我无关,也和好故去大皇子无关,而我侥幸活了下来,也不想在卷入什么纷争之中。”
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听着他平静的语气,齐翰哲有些看不懂他了,自己承认了,就不怕他将他的身份说出去?
虽然不知道大皇兄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他身边无一人活下来,就说明做了什么或者说知道了什么事。
而能够将这件事压下来的人,除了龙椅上的那位,他想不出还有其他人。
“薛大人没有别的要说的吗?”齐翰哲挑眼看着他,有些不解。
“我相信殿下会查个清楚。”薛义微微弓着腰,看得出对他很恭敬,只是齐翰荀一心扑在案子上,没有注意。
“既然薛大人这样说了,那么我就相信一次,告辞!”
“走吧赤峰!”
齐翰哲看了他一眼,将里面查探的赤峰叫了出来。
赤峰很纳闷,这前前后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仅凭他的一句话就不查了,殿下会不会太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