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子又用他那只不知轻重的手拍拍我的脑袋,他夸我,我兄弟行啊,长大了,比哥哥出息了。但是,他依然改不了在部队里面养成的教育派作风,不断的提醒我,工作要踏实肯干,也要注意个人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山子最终没有接受我的钱。
大家的工作好像都开始进入了正轨。山子和我见面的时间也少了,民警的工作都很忙,经常出勤,参与和处理各类案件,小到别人家的家务事,大到杀人放火的重案。
我也很忙,到处收件派件,小到一张手掌大的明信片,大到要靠几人抬的货箱。
我俩每天都是日晒雨淋,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为了家庭,我为了生活。
当然,我心情不好了,还是经常找山子喝喝酒,说说话。山子从来不会因为有伤心事而找我喝酒说说话,他仿佛就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还是他真的根本就没有不开心的事情。
我收到了家里亲戚的电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知我的联系方式的,自从出来当兵后我们早已断了联系。他们问我要钱。家里老人病了,人人都要出钱付医疗费,就差我还没出钱了。我问他们要多少,他们要两万。我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两万?从他们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轻松,那么理所当然呢?我哪里来的两万,我每天吃着几块钱的盒饭,睡着几个人合租的大通铺,他们直接张口就是两万,凭什么?不过想想,当初嫌弃我是拖油瓶的时候,集体把我推给部队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么轻而易举,心安理得。
夜里,我和山子坐在大排档喝着酒,这是我们经常来的地方,这是属于我们俩的夜生活。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山子吐苦水,山子认真的听着,最后,他一拍桌子,我以为他在为我抱不平。他却说,家人有困难了就要帮,更何况是老人家病了,要钱治病,更应该给了。不就两万吗?来,哥给你。说着,山子随即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皮夹,翻出了一张银行卡摆在我的面前。
我的眼神没有在卡上,却一直看着那个皮层都已经磨损了,表面起着一层一层的皱纹的深棕色皮夹。那个几年前我送给山子的皮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