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麒听到零食,转过身来说:“陆露都放暑假了,还来学校呢?”
“苏波的春天来了,”荣屿戳了戳桌面。
“听不懂你们这些糟老头在讲什么。。”
太阳从东边逐渐升起,烈日炎炎下,窗帘抵不住事,好在心静自然凉,对比唐麒的深蓝色短袖湿了个透,荣屿只有额角溢出层层薄汗。
“我想自费给教室买个空调。”荣屿用本子当扇子,用左手扇。
程安享受着“扇子”带来的凉风,从桌肚里掏出一个手压小风扇,款式特别儿童,可以说是个实用的玩具。
“靠,”荣屿稀罕地接过来,像个村里人,“这玩意儿实用,压一下能呼呼风。”
“上次在玩具店买的。”程安笑着说,“我放桌肚里忘了。”
施辉在没有课的情况来教室一般没有好事,如果一脸悲痛、要哭不哭,那绝对是有“灭顶之灾”要发生。
譬如他们期待很久的一周假期,在施辉“哭”脸进教室时可以确定要凉透一半了。荣屿亲眼看到唐麒流汗的后脖颈变干,然后透出寒气。
苏波跑回座位,双手合十。
“同学们。”施辉拿了把孔明扇,“天气是不是很热啊。”
“施老师,您有话快说,说出来让我们凉快凉快!”
施辉挥动着扇子,环视一圈面如死灰的学生,满意地点头:“看见你们学习气氛高涨,为师深感满意。”
哪里高涨了?这表情是您老吓出来的!
“天气太热了,”施辉说,“楼上班的有个同学热中暑了,我们学校决定安装空调,明天开始给大家放假,连着那一周假期,总共两周。”
这句话一出来,学习氛围高出历史新高,全体大呼“过年好”!
“快掐我,”苏波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还觉得我是不是在做梦呢!”唐麒大声说。
放不放假对荣屿来说没多大差别,他听到“过年好”,就特想给他们伴个奏,来了段即兴Penbeat,嘴里唱着“恭喜你发财”。
全班安静下来看向自嗨的荣老大。
程安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止住他敲笔的动作,“施辉又要有话说了。”
唐麒和苏波立马勾肩搭背地靠在一起,把他俩交叠的手遮住,嘴里装模作样的讨论着习题。
程安的手心温度很低,和酷热的夏天形成反差,清凉的触感从手背传来,荣屿忽然觉得没那么热了。
“苏波,唐麒,”施辉用孔明扇指着紧靠的俩人,“你们看起来不太热,明天留下来做完清洁大扫除再走。”
唐麒立马松开苏波:“我们热。”
苏波汗流浃背地说:“非常热,您相信我们!”
到放假之前苦逼准高考生们的神经都不敢松下来,随时有种“施辉在框我,我要留根线,即使大反转也没有很失望”的感觉。
没等到大反转,就顺顺利利地收拾东西滚出学校了,如果没有堆成山作业,那么将是很完美的最后的长假。
程安要去陈田家接和闺蜜玩耍的程妈,荣屿要回家放点东西就没跟他一起去。
荣屿拖着行李箱到奶茶店买了杯鲜榨橙汁解渴,意外地在和上一次同位置的地方看到了章强,他被程安揍老实了,见荣屿走进奶茶店,浑身哆嗦了下,咽下了嘴里没嚼完的珍珠。
“老朋友,”荣屿坐在行李箱上,翘起腿,“最近过得愉不愉快?”
“挺愉快的,”章强想走,又觉得太没面子,“荣屿现在不是荣屿了,是荣老大了,有人护着了?”
“我有没有人护着不需要你说,”荣屿说,“要是你觉得不服,随时欢迎来找我打一架。”
“不咯,我又不像你成天打来打去,”章强平复了下畏惧心理,“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抱歉。”
气氛瞬间因为“以前”凝固起来,有荣屿初中的暴力事件,有程安手受伤,揉在一起,桩桩件件都没法让荣屿接受他的致歉。
荣屿看着诚恳道歉的他,轻蔑一笑:“你是被揍老实了还是想通了?”
“是被揍了后又被各种人揍,才想通了,我不可能一辈子靠欺负人过吧,”章强站起来,到吧台前结账,“也奉劝你一句,你和程安不是一路的人。”
“你话多的还不如和我打一架。”荣屿说话间,用挑衅的眼神对向走近的他。
章强不知道他们的特殊关系,只知道程安是个即便把他两条腿打断,其他人也会觉得是他在欺负他的人。
这种自带优越感的人永远不可能和他是同条路的,四舍五入之下,他也觉得和荣屿不是一条路的。
章强被他的眼神给唬住了,结了账马上走人,一分钟也不多待。
不接受道歉不等于想纠缠不清,往事随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某些人实在不值得浪费美好时光去“怀念”。
只是章强那句“你和程安不是一路人”,竟实实在在被他听进耳朵里,在大脑里盘旋,每个字都能扣出来反复咀嚼。
你指的是荣屿。
荣屿和程安不是一路人。
明明是无稽之谈,可荣屿觉得哪里堵了起来,仔细一想总觉得有点道理,又说不上来哪儿有道理。
呸呸呸。
荣屿等出租车时,等来了“失踪”老爹的电话,按下接听键时在想,是用漫不经心的口气接还是用关怀备至的口气接。
“爸。”称呼太生疏,骤然念出,荣屿觉得很拗口。
“儿子!我回国了!”听起来荣尧的心情不错,“今晚上一起吃个饭?”
荣屿想了想,“行,在哪儿?”
荣尧给了个某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餐厅名字。荣屿回家放完东西打车去那个餐厅时,司机师傅问他是不是去应聘门童的。
荣屿审视了下自己的T恤运动裤,严肃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