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爷听完这番话后,猛地睁开眼,试探地问道:“老十四?”
黑袍人敲击着窗台的手微微一顿:“自然是谁握有兵权,便由谁出兵才最合适。”
话落,他转过身来,缓缓走到八爷跟前,双手撑在桌案前,冷冷地看着八爷:
“至于能不能活着从西北回来,就得看你的手段了。”
听黑袍人这么说,八爷身子猛地一怔。
随即掀眸,不可置信地看向黑袍人,目光落在黑袍人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上时,八爷忽而仰头大笑出声。
桌案下,他藏在窄袖中的手掌紧紧握住,许是激动,双手还微微有些颤抖。
半晌过后,他回过神,别开脸,随即起身走到窗前,抬手抚在轩窗的镂空花纹上。
“等事成之后,除了江山,无论你要什么,爷都给你。”
黑袍人闻言,撇撇嘴,而后轻“啧”了一声,随后衣袍一挥,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在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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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从静安寺回来之后,明月和十四爷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明月在十四爷跟前,不再像先前那般冷漠疏离,偶尔会说笑,还会缠着十四爷撒娇耍赖。
而十四爷在明月跟前,也少了些拘谨和小心翼翼,脸上的笑意多了。
傍晚,十四爷从兵部下值回来,径直去了明月院里。
掀帘进屋后,明月歪靠在暖榻上咳嗽,菱唇干裂发白,脸上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
见状,十四爷连忙走到暖榻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要命。
“烧成这样怎么不请太医?”
明月抿抿唇,有气无力道:“只不过是染了风寒,已经吃过药了,过上一两日就好了。”
“大冷天的,何必麻烦太医专门从宫里走一趟?”
十四爷蹙眉:“你院里的下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主子都病成这样了,竟连个郎中都不知道请?”
“都是些饭桶,赶明儿都赶出府去。”
剧烈的咳嗽让她有些胸闷气短,但还是强撑着身子跟十四爷解释:“仁心堂的郎中来过了,药也是从仁心堂拿的。”
“您别动怒,妾身真没什么大碍。”
话虽是这样说,可十四爷瞧着她病恹恹的样子,心里就慌得不行。
前后两世,他可没少见她病泱泱的模样,先是打娘胎里带的心疾,将她折磨的不成样子。
后来又因着与他之间的那诸多琐事,让她油尽灯枯。
如今再看到她这般虚弱的模样时,他心口似热浪涌过,灼灼的疼。
明月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压抑着咳声,有气无力道:
“有些冷,抱我去里间床榻上吧。”
闻声,十四爷俯身,连忙将人抱回了里间。
床上,明月半眯着眼眸,止不住地咳嗽。
“咳咳--”
十四爷见状,当即转身,准备派修武去宫内请太医。
可下一瞬,明月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虚弱开口:
“别去。”
“不用请太医。”
“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妾身身子骨没那么差。”
她抿抿唇,长舒一口气:“若是明早还是这般模样,再请太医过来诊治也不迟。”
话虽是这样说,可她对宫里那些个太医并没有几分把握。
不知怎的,这几日她心慌的很,问昭昭,昭昭也没个准头。
于是就死马当活马医,想着去静安寺上柱香,顺便给她和十四爷祈个平安。
原本一切都好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