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四爷瞧了好半晌，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缓缓道：

“退下吧。”

四爷见状没再多言，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乾清宫。

踏出乾清宫殿门的那一瞬，四爷也长舒了一口气，抬头轻轻瞥了一眼头顶灰蒙蒙的天空。

四爷离开乾清宫没多久，原本待在映月居跟明月围炉煮茶话闲的十四爷又被传进了宫。

抛给十四爷的问题还是像先前问四爷那般。

可让康熙诧异的是，十四爷的回话竟与四爷如出一辙。

百姓无罪、抓捕说书人审问出幕后指使。

而对于有关太子妃谣言的问题，十四爷只有前边的几句回话和四爷相似，那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问到太子爷的时候，原本正儿八经回话的十四爷竟破天荒的来了句：

“左右儿臣又没见过太子爷逛宴春馆，逛没逛太子爷自个儿心里清楚，这事儿您要问也该问太子爷，而非儿臣。”

“儿臣可是亲眼看到太子爷从八哥府上带走了那几个装神弄鬼的萨满。”

此时，原本靠在椅子上淡定喝茶的康熙顿时黑脸了，端着茶杯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谁料十四爷一点儿也不会“看脸色”，一张嘴就跟装了机关似的叭叭个没完。

只听他又道：“至于该不该放了太子爷，想必皇阿玛心里自有一杆秤，所以您更不该问儿臣了。”

说完这句，跪在地上回话的某人，那张吧啦吧啦个没完的嘴终于停了下来，眯着那双狐狸眼，笑呵呵地看着康熙。

康熙抬手捏了捏眉心，忍着怒气看着跪在地上乐呵呵的“傻儿子”，压抑着将茶杯扔在十四爷脑袋上的冲动，只沉声道：“滚！”

康熙话落，十四爷重重地磕了个头：“那儿臣先退下了。”

说罢便起身，一溜烟出了乾清宫，似乎多待半刻能要了他命似的。

康熙敛着眸光，虽板着脸，但脸上却没有半点儿怒气。

而方才还在乾清宫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每个正形的十四爷出了乾清宫往回走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早已敛去，眸底一片阴鸷。

他在心底冷哼一声。

问再多又有何用？

太子爷无德无才是不争的事实，可即便如此，皇阿玛心中的天秤依旧偏向太子爷那边。

皇阿玛抛出的那个问题又让他该如何回话？

若说不放，皇阿玛只会疑心他也起了旁的心思。

可若说放，只怕后边又有几十个问题等着他回答。

与其这般麻烦，不如胡乱搪塞打哈哈，左右他对那个位置也没半分兴趣，又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不定又会平白惹来一堆麻烦事！

况且方才踏进乾清宫殿门之前，听李德全偶尔提了一嘴，原是皇阿玛已经先一步传四哥问过话了，想必也是那些个问题。

依着四哥缜密的心思，只怕回皇阿玛的话滴水不漏。

四哥既在皇阿玛跟前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那他又何必巴巴地再凑上前去？

这个风头，他不想抢，如今更不屑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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