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应声，“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听到你说的话。我才后悔，我早应该告诉你。”

说到这里，他便又一次将她搂到了怀里，他亲吻她的发丝，就宛如亲吻着他失而复得的宝物。

“对不起，我从来都想让你快乐，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你痛苦。”

这一次，他直接将她抱在怀里，仰望着星河继续接下来的话。

“我本想把你藏好，却还是让师傅先一步发现了你。思来想去，我想到也许只有把你放在离我最近的地方，反而才是最安全的。我要将所有生存下来的方式告诉你，让你受尽苦难却不至于绝望，然后一次次在挫折中站起，最终变成一个不依靠我就能独当一面的人。”

“可是……我没……”躺在他怀中的人就如同一片云一样轻，她犹豫着答道。

“不，你做到了。你没有一次让我失望，你让自己成长到即使师傅想对你下手，也会有所顾虑的程度。”

“哥哥……”蔚雨卿想问这个问题，“你……你恨师傅吗？”

“我对师傅的感情很复杂。”他坦言道，“我惧怕她，因为她给予了我一切，教会了我所有。我同情她，因为她只是一个求爱而不得的可怜女人。我恨过她，因为如果不是她，我们会好好地继续过完我们的人生。我仇视她，因为是她在威胁着你的生命，令我每一日都如坐针毡。我也敬仰她，因为她的才华，还有我渴望的，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气魄。”

“之前没有告诉你，但我猜你也已经猜到了。是我赶在她行动前杀了她，为此，我还让小狄带你去了神魔界，将你们蒙在鼓里。”

他说的这些，蔚雨卿原本都是从遥远的未来才得以知晓。如今听他亲口说出，令她有一种终于领先了时间的主动感。

她必须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排除掉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才能将身边这个人牢牢护住，不让他们在这一个时空再次错过。

…………

这一个晚上，他们又一次在竹林小筑中和衣而卧，但是这并不是蔚雨卿经历过的同一个夜晚了，这次她的心中并没有了疑问。而他们这样躺着的样子，更像是很久很久之前，在另一个世界的那一周里，他们会在那张熟悉的棕绷床上做的那样。

他们看着彼此，都觉得对方眼中星辉一般的色彩是从未有过的清澄明净，他们也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你还学会吹笛子了。”蔚雨卿想到这个，笑着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还自己编了曲子，好骚包。”

他笑得如映着月光的水波一样清柔：“现在我已经不用吹了，因为我已经回家了。”

我也是。蔚雨卿在心里说。她靠过去钻进他的怀抱里，衣物温柔的触感和他身上的味道令她安下心来。

她告诉他：“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嗯。”

他回答她，然后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就如同从前的每一个夜晚。

“我想你再问我一次那个问题。”闷在他胸前的人突然抬起头来说。

他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睛，从其中读出了答案。

“师妹，卿卿，小玉，我的小妹妹。我问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她的回答再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这是真正属于她的，一个晚了千年的回答。